邦哥很冷静,不像她。
一起探险的同伙在接二连三的遇难,还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感觉到被一只丧尸戏耍的无奈和再次意识到自己无能的愤怒。
那只丧尸拥有如此高的智力,会不会就是白槐提到的“丧尸王”。
它为什么对这里了如指掌,为什么好象来去自如。
它现在在哪里,是真的出去了,还是它使的又一个障眼法。
“回去。你们两个待在帐篷里不许出来。”
“小爱?”
门开起的风带得烛光剧烈地摇晃。
小爱将被子拉好,皱着眉头从门口喝道,“进来要敲门!”
“进自己房间还敲什么敲……”海振丘嘀咕着,感觉到寒气迎面一扑,退了一步赶忙改口,“那什么我是说……你的腿还痛不痛?”
想死了你!小爱没再理他。
海振丘噤了声,脸又皱成个包子。
“你,”小爱突然回头看着他,“过来。”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海振丘缩了一下,被小爱一瞪,只能乖乖靠过去。
哪料到小爱的脸突然凑近,抬手去拉他的衣服,又问,“有没有受伤?”
虽然语气听起来有些冷,但对海振丘来说简直是受宠若惊,对方的脸突然一整个贴过来,浅浅暖暖的气息喷在他鼻尖上,登时说话都不利索,“没……没有……”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小爱,表情僵住。
死定!海振丘嗖嗖迅速后退数步,攀着门边谄笑。“咳,我不是故意的。”
死寂寂的沉默,良久听到咬牙挤出的一句,“给我去外面守着,三哥累了一天了,也让他歇歇。!”
接着海振丘心惊胆战地看着小爱抬袖子狠狠擦了擦脸,一步一步挪向他。却是推开他。扶墙着往外走。
“你去哪儿?我扶你……”
一铁铲扫过来,“闭嘴!不要跟过来!”看见就烦!
营地里黝黑一片,最后一梯的时候。一时没看清,铁铲一歪,整个人跪坐了下去,扯到伤口。当即痛得“咝”了一声。
“小爱!”哒哒脚步声从上头跑下来,有力的胳膊架住他。“没事吧?”
手撑在梯阶的棱角上,摸了一手的黏糊,不知道是血还是以前遗留的什么,小爱恶心得直反胃。
海振丘搀她站起来。拿火符给她上下照了一遍,确定腿上没出血,拦着她说。“我下去看吧,你待在这儿。”
不等小爱开口。他捡起地上铁铲就往小爱手里一塞,咚咚往下赶快跑。
小爱在原地站着瞪着他背影的方向,叫又叫不回来,也只能重新往回走。慢慢地蹭回上面的帐篷,营地外围尸头攒动,它们已经认定了这里,完全没有散去的迹象。
小爱习惯性地又想去揉太阳穴,抬起手却意识到刚才摸了两手的黏糊,厌恶地看了看掌心,都是些凝固的血块和乱七八糟的脏物,夹杂着黄黄干干的泥块碎屑,使劲搓一搓手,一拍,便都掉落在地。
小爱定定地看着那些黄干的泥块老久,总觉得眼熟……
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胡来红红的两只眼睛肿着,血丝密布,像是整宿没睡。看到是小爱松了口气,赶她快点回帐篷睡觉,不要乱跑。
小爱就这么百无聊赖地被关在一个屋子里过了一天。她都是憋得烦闷。
天空一直没有亮起来,直到第二天中午,手表上的指针都过了十二点,还是阴阴暗暗晦晦涩涩,黑云压城,隐约电闪,远处雷鸣。
树木大山在风声中瑟瑟,被雷声几次打断,终于眯缝着眼睛往窗边望望,这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雨!”
淅沥沥的小雨先降下来,不过十几秒,哗啦啦如瓢泼。
“我出去淋一会儿。”他终于提起些精神,有些兴奋地说。
“回来!”却被小爱喝住了。
看着海振丘沮丧地缩回来,小爱低声嘱咐着,“不要出去打草惊蛇。”
“哦……”
小爱抹了抹被水迅速淋得模糊的窗玻璃,看向外面。
雨帘的那头,先前搭的棚子,棚布被吹得掉落,卷起来滚到角落,团起来湿漉漉贴在砖脚下,凝固的血迹被雨水冲刷下来,黑黑的水蜿蜒淌在那团布上,远看像一具趴卧在黑色血泊中的尸体。
天际一道光闪过,刹那间撕开天空,映得小爱眸中一亮。
四五秒后,轰隆隆一道惊雷。
那头堆起来的巨石只剩一角孤零零立在雨里。飞扬的尘土还未完全散尽,在雨里灰蒙蒙一大团飘舞。
雨声轰鸣,黑云覆天,悲伤像是会感染的瘟疫。小爱突然间觉得心口莫名压抑,跳动加速,像是慌乱,像是彷徨,她自己也摸不清这些以前少有感触的情绪从哪里涌来。
总之是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