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怎么啦!”夏夜跑过去,一把拉住焦虑不安来回走动的小暖。
小暖的脸腊黄腊黄的,前一刻还朝气蓬勃的少年此刻像霜打的茄子,委靡不振,看见夏夜,似乎才有了点生气,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惶恐和慌乱:“医生说是迟发反应,最不好的那一种,任何抗过敏药都没有用。”
“那医生现在在急救室里干嘛?”
夏夜虽然也心急如焚,但没有方寸大乱,还能勉强保持理智,如果唐糖真没救了,就赶紧把她推出来和他们见上最后一面,她胆子小,一个人上路会怕的……
夏夜想到这里,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正在里面冼肾,医生说这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不见效,就……”小暖跌坐在急救室外的塑胶椅上,把头深深地埋下,双手插在头发里,肩头一耸一耸的。
洗肾?听起来好严重!
夏夜觉得心里像压了座山,沉沉的,推不开。此刻的他没有能力安慰恸哭的小暖,他一拳狠狠击在墙上,咬牙切齿地说:“顾昔年!如果唐糖有个三长两短,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不是顾昔年别有用心地让唐糖淋那场雨生病,她就不会到社区医院打针,也就不会有什么迟发反应的隐患,他是罪魁祸首!
两个少年度日如年般等了很久,急救室门楣上那令人心惊肉跳的血红色灯光终于平息了下来,两个少年急忙抬起头,紧张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门,生与死将在这里宣布谁是胜利一方。
午夜寂静的医院,他们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如擂鼓。
终于,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唐糖出来了,小暖和夏夜忙跑了过去,唐糖是醒着的,只是看上去非常虚弱,小脸惨白,额头上汗涔涔的,被汗水湿透的短发零乱地贴在额前,越发显得那张小脸瘦削,让人心疼。
她努力冲他们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想叫他们放心,可她这个样子,谁又放得下心?
小暖和夏夜等护士把她送到病房安置好后,小暖和夏夜坐在她的床头。
小暖拿了湿纸巾给她擦头上的汗,夏夜看她很痛苦的样子,问:“手术很痛吗?”
唐糖缓缓地摇摇头,说:“其实也不能叫手术,只是在手腕动脉上打个洞,把血放在机器里洗一遍,再送回身体。不过好痛!”
原来是这样!
夏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为洗肾,是把你的肾摘下来,放在药水里洗,然后再放回身体里。”
小暖忍不住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亏你是学霸!如果真是这样,那手术得多少时间?这会儿唐糖还出不来呢!”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夏夜此时心情大好,哪里会计较小暖略带挖苦的话?
小暖和夏夜在医院里随便靠了一晚,第二天便疲惫不堪地去上学。
小暖在班上看到顾昔年那张脸,极力克制住冲上去一脚踹死他的冲动,果然俗语说的好: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唐糖在医院里受着病痛的折磨,他却在这里逍遥自在。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万一自己因为对这个渣男施暴而被记过什么的,还不把唐糖急死,加重病情吗?
唐糖因病要留院观察,请假一周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班。
顾昔年得知这个消息又是高兴又是遗憾,高兴的是他知道唐糖只要一住院,肯定病情严重,最好这次翘辫子,才解他心头之恨!他在心里恶毒地想。但同时他遗憾的是,如果唐糖是在淋雨后的第二天躺进医院该有多好,她就自动退出游戏比赛,也就不会最后拿到那宝贵的高考加十分的奖励。——童话得不到,她唐糖就更不应该得到!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小暖和夏夜全都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唐糖病情危急。
小暖只觉大脑轰的一炸,老师还没喊下课,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书包也顾不上拿,站起来就往教室外冲去,经过顾昔年的时候,顾昔年故意把脚伸出去,狠狠绊了小暖一跤,小暖不曾防备,前额发际处磕在讲台的水泥台阶上,顿时,殷红的血从头发里流了出来,滴在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血花,触目惊心。
教室里一片震怵的安静。
隔了几秒,老师才反应过来,学生在他的课堂出的事,他是有责任的。
他一把拉住不顾鲜血直流,爬起来还要往外冲的陈小暖,命令道:“快跟老师去校医务室。”
小暖用力一甩胳膊,甩掉老师,转过脸来,恶狠狠地瞪了顾昔年一眼,顾昔年做贼心虚,视线仓皇躲避,吓得都快尿了,生怕小暖冲过来把他痛扁一顿,他跟小暖比起来,就像一根豆芽菜,哪禁得起小暖一顿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