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妹这次只带回来一块点心,虽然爹爹已经从老李家分了出来。可逢年过节该给爷爷,还有小奶奶/的孝敬依旧不能少。这块点心,就让小奶奶拿回祖宅,让爷爷尝尝鲜吧。娘,小妹,你们说好不好?”
李君杨的话说得相当得冠冕堂皇,不仅明明白白地提到了我们三房已经跟老李家分家这一既定事实,也点出了为人子女逢年过节该给爹还有小娘那孝敬不可以少,因为这关系到了“孝”。
李君苒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提到一年多前那次分家。要知道,小七柳的亲爹李正民再大字不识一个,是老李家四个儿子三个女儿里头唯一一个不认识字的孩子,那也是正了八经李冯氏所出。将来李平海百年之后,老李家的一切李正民可以继承绝大部分。可偏偏那次分家时,别说拿到老李家一半财产了,就连九牛一毛都没有。李平海总算也是良心发现了一回,在分家协议上,明确写明了李家三房一脉分家后每年不用负责赡养李平海,当然李平海将来百年之后老李家那家产,李正民也得放弃……
李正民自然是同意了,而且是不得不同意。现在,李君杨又很是无意地提起了这事,别说李小冯氏当场变了脸色,就连李钱氏跟李赵氏也意识到了她们确实小觑了某些人。本想着三房当家人李正民上山打猎尚未回来,李家就李徐氏跟李君杨两个人,即便再加上个黄毛小丫头,也不过是一个性子软弱可欺的妇人外带两个小鬼头,仅此而已。
“哥,我在南城门那儿遇到大伯娘时,就有跟她提过,这块酥饼我是要孝敬爷爷的。”李君苒一副舍不得很肉疼的样子,“娘~对不起,柳儿是不是没用……”
“傻孩子,娘知道娘的柳儿最孝顺了。”李徐氏一想到自家女儿年纪那么小便要在程府那样的高门大院里独自一个人生活,便心碎到不行。
很显然李小冯氏婆媳三个也不想就这么回老李家祖宅,可偏偏又有点讳疾忌医的味道。万一事儿闹大了,惊动了族老跟里正,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正当李小冯氏不甘心地想离开小厨房时,原本扣在水缸盖上的那半个葫芦勺突然动了一下,隐隐地还能听到什么响动声。
“什么声音?”小厨房里竟然有活物,这对李小冯氏婆媳三个而言,那绝对是个超级有利的好消息。还不等李小冯氏开口,距离水缸最近的李赵氏几步就来到了水缸前头。李徐氏的心一下子被提拎了起来。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突然划破小厨房的上空,“耗子,有耗子!”
李赵氏全是上下的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可不是一只呆呆肥肥的大耗子正趴在水缸盖子上嘛。原本还很是紧张的李君杨不由地回转过头看向李君苒,那两只黑布隆冬的小鸡仔可是他亲自塞到葫芦勺下面的,怎么眨眼间小鸡仔变成了大耗子了?话说回来,这耗子可不是一般的肥,难不成这年头连耗子都比他家吃的好吗?一想到此,李君杨多少有点受伤,不过更多的是决心,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地存钱,存很多钱,然后将他那个可爱的总是喜欢跟在他后面,会甜甜地叫他哥哥的妹妹从程府赎出来。
正当李君杨走神之际,彪悍的李钱氏一把夺过了李赵氏还拿在手里的葫芦勺,二话不说,便朝着水缸盖子上猛敲了过去。肥肥的大耗子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太胖了,竟然被李钱氏一击即中,直接掉进了水缸里。
“我说三弟妹,你这家里未免也太脏了。”对于耗子掉进水缸,李钱氏很是满意。
“大,大嫂,你怎么可以……”葫芦勺下面的小鸡仔为何会突然变成一只肥硕的大耗子,李徐氏也想不明白,可她这会儿更气愤的是李钱氏竟然故意将耗子弄进水缸里,污染了整缸水。
“行了!老大家的也没说错!民子媳妇虽说现在你们已经从老李家分出去了,住在这茅屋土坯房里头,可这里里外外的还是得打扫干净,没得让这些个脏东西偷吃了家里好不容易弄到了吃食!”李小冯氏直接打断了李徐氏的不满声。
对于李钱氏方才那番小动作,李小冯氏哪里会看不出来。可惜,三房这边实在是太穷了,老三上山打猎还没回来,想要榨出点儿什么油水来,还真不容易。方才她特意偷偷地瞧过放在角落里的米缸了,竟然只剩下浅浅缸底一层碎米,而且里头绝大数还是粗糙的糠皮。知道三房现在过得很悲惨,李小冯氏这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这心情一好,也懒得再跟李徐氏多废话,拿着那块李君苒从程府带回来的小酥饼,出了小厨房。
身为儿媳妇,自然不可能走在李小冯氏的前头。李钱氏见闹腾了半天竟然一点儿好处都没拿到,虽说方才故意将只肥耗子弄进水缸里,污了大半缸水,可这心里依旧觉着若是就这么放过李徐氏,实在太便宜她了。于是李钱氏路过主屋时,越发瞧着仔细了。
这一瞧不要紧,还真让李钱氏发现了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