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留?”程语嫣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因为低着头,程庆业未必察觉道。等程语嫣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又多了几分不解与疑惑,“爹爹,女儿觉着七丫头挺好的。虽说这丫头反应确实比寻常人要慢一些,说话也不甚利索。可规矩什么的,学得甚是不错,最最主要的一点头脑简单,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哇,原来姐在二师姐心目里这么好啊……等等,什么叫头脑简单?你才头脑简单呢,你全家都头脑简单!(怒)
“要说啊,到底是房嬷嬷调教过的小丫头……”
“恩?”程庆业自然是记得自己个儿的奶嬷嬷房嬷嬷。听到程语嫣提到房嬷嬷,脸上的神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方才,这七丫头跟随着丁嬷嬷回来后,便来找嫣儿,将之前在书院之事一五一十地跟嫣儿叙述了一遍。这不还因为自责没能阻止二妹,自罚跪在院子里,这都跪了有半个多时辰了。嫣儿正想着,一会儿抄完了献给祖母的佛经,便带上这丫头去娘亲那儿请罪……”
“你在给母亲炒写佛经?”程庆业打断了程语嫣的话茬。
“是,祖母年岁大了,那些个佛经嫣儿瞧着字体太小了,怕祖母瞧着伤眼睛,这些日子有空便抄录一些。只是抄录佛经时不可随意被打断。这才想着抄写完毕后再去娘亲那里请罪的。”程语嫣轻声地回答道。
程语嫣见程庆业脸色缓和了一些,便主动请罪道:“爹爹,嫣儿有罪。今日嫣儿本该陪同二妹一起去白鹿书院的。却不想前几日徐知府家的卉怡姐姐跟静怡妹妹送来帖子,约嫣儿今日一道去赏菊,这才派了七丫头帮着嫣儿前往书院……嫣儿若能早点儿知道今日静怡妹妹身体不适,没办法一起去赏菊,说什么早晨时也会亲自去书院……”
“你是程府嫡出的大小姐。又不是你去参加书院的入学试。你去作甚?!”程庆业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是……”
“好了,不必可是了。”程庆业长呼了口气,将原本压抑在胸口的那口怨气总算是排解出来不少。有些事。程庆业也并非耳聋目瞎的真的不知道。
方才,就在半个多时辰前,程庆业从亲信嘴里得知他那捧在手心的二女儿跟个陌生的外男“好哥哥好妹妹”地一番互动,这怒火是噌噌噌地往上冒。这还是他堂堂程府家的小姐该有的做派吗?当即。程庆业便去了主院上房。却不想,刚到门口就整好听到屋子里丁嬷嬷在跟程张氏叙述她的所见所闻。
程庆业那叫一个气哟。恼怒自家二女儿不知廉耻不懂规矩的同时,其实更气的是当时在场的那些个奴婢嬷嬷们,竟然一个个的像个死人一般,纯粹站在那里看好戏。却没有一个站出来提醒,甚至阻止的。当然,程庆业死也不会承认他这是在迁怒。
怒上心头的程庆业也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冲进主屋,便跟程张氏吵了一架。却不想程张氏也一改往日那做派。几句话便将程庆业给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没办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程庆业自作孽不可活。
谁让当年程庆业得知心爱的三姨娘为他添了一位千金后,生怕这个寓意着他跟心爱之人的爱情结晶让他那嫡妻程张氏给养死了,便做主让三姨娘负责照顾。而且还跟程张氏言明了,让程张氏少管这个女儿的事,只需要好好照顾好自家闺女(也就是程语嫣)就行。
所以,程语瑶这位程府庶出的二小姐,程张氏是一天都不曾管教过,也就是最近几个月,恢复晨昏定省这个规矩后,每天过来主院上房这边请个安而已。就这样,还不能保证每天都能按时点卯,不是今天人不舒服,就是头疼脑热生病了。程张氏自然不可能不在意,可在自家亲闺女程语嫣的劝说下,并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当家主母想要拿捏个庶女,真的太容易了。
程庆业本想惩治丁嬷嬷,也被程张氏给挡了回来。程张氏只是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程语瑶虽说是庶出,可好歹也是程庆业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程府的小姐。丁嬷嬷也好,小七柳也罢,甚至其他在场的丫鬟婆子家丁,都不过是伺候主子的奴婢,自然不可能忤逆主子。所以,你这个自己将宝贝女儿宠溺得失了分寸的始作俑者,就不要迁怒这些个奴婢婆子了。
要说程张氏的这席话,程庆业原本是不信的。因为在程庆业长年累月所形成的印象里,他那心爱之人三姨娘也好,爱情结晶宝贝女儿程语瑶也罢,都是柔柔弱弱,需要他捧在手心呵护,倘若离开了他便会活不下去受人欺负的弱女子。而程张氏这个明媒正娶的嫡妻,还有程语嫣这个嫡出的女儿,才是那个自恃身份容易仗势欺人之人……
好在,程语嫣重生回来后,这几个月孜孜不倦的努力挖着三姨娘以及她那位好二妹的墙角。努力了这么久,总算让程庆业脑海里头那个完美烙印出现了裂痕。
于是,程庆业有点儿心虚,甚至是从程张氏那里落荒而逃。
之后,程庆业又带着几分怒意,几分怀疑,心情复杂地来到了静雅轩。
于是,便有了之前突然抬脚想怒踹李君苒的一幕。
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