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宝?”李君杨从刘大叔那儿听到“吕少爷”这三个字时,顿时有些无语。
李君杨进白鹿书院前,并没有机会在李家屯上私塾,一来年纪尚小,二来那时候一家人还在李家四房讨生活,而包子爹李正明那时候又愚孝得很。李小冯氏整日里哭诉一大家子十多口人每天吃喝拉撒都需要银子,还要不仅要供老大跟老五考科举,前头几个孙子也要上私塾,困难啊。
一番哭诉下来,李小冯氏基本就没什么力气,便将包子爹给攻陷了。于是李君杨这个李家四房最小的孙子只能乖乖地待在家里,跟同胞妹妹小七柳一起帮着干活。李君杨之所以后来认得几个字,主要还是靠李徐氏闲暇时教的那半本《三字经》,之后隔壁李家五房的李正意又偷偷地教了李君杨几天,总算是断断续续地将《三字经》跟《百家姓》给认了个七七八八。
说起来,也亏着李君杨记忆力不错,加上本身也刻苦勤奋,要不然还真认不得那么多字。当然这些字对于想要进白鹿书院东苑而言,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李君杨进白鹿书院头一个月因为基础比较差,被徐大儒暂且安排去了西苑的启蒙班。谁曾想,半个月时间,李君杨便从启蒙班跳到了童生班。刘大叔所嘴里所提到的这位吕少爷,跟李君杨差不多是同一个时间段刚从启蒙班升到童生班,只不过这位率少爷花了一年半时间。
这位吕少爷,是吕家九代单传的宝贝疙瘩,所以取了个很是通俗的名字:大宝。要说吕家,原本只是普通乡绅,家有良田上百亩,充其量也就是比寻常百姓人家富庶了一些。当然,自打吕大宝大八岁的嫡亲姐姐嫁了人后,吕家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或许不该用“嫁”这个词,因为吕大宝的亲姐姐是被抬去做妾的,只不过纳妾那位比较有地位,越镇这一片儿最大的官儿——知府大人。也就是李君苒曾经拿出那瓶惹是非的红花油,治好的那位徐家大小姐那亲爹徐守田。吕大宝那亲姐姐,就是徐府七姨娘。因为才抬进徐府一年,正是最受宠的时候。
仗着自家亲姐姐在徐府春风得意,吕大宝便自发地将自己抬为了知府小舅子。别看吕大宝一脑袋的豆腐渣,有些事还是很清楚的,当然这背后也有吕大宝亲爹隔三差五地面提耳命的功劳。吕大宝从来不去招惹那些个身份地位比他高的人,比如徐府两位嫡出小姐,程府大小姐什么的,他都是不敢招惹的。即便是程语瑶这样的庶女,吕大宝也鲜少主动惹是非。只有像李君杨这样的平民老百姓,才是吕大宝眼中可以揉捏的软柿子,说白了这小子就是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软脚虾。
这当中,自然是李君杨这个只在启蒙班待了不到半个月的臭小子,最让吕大宝看不顺眼了。可惜,李君杨平日里太“狡猾”了,吕大宝根本就抓不到什么把柄。加上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叫上跟自己臭味相投的朋友,再带上随从,将李君杨拖到没人的角落里海扁一顿。为此,很是郁闷了好几天。
今天正在头大如何打压李君杨的吕大宝,破天荒地在课堂上知道了李君杨一个天大的秘密。那臭小子竟然还有个卖身为奴的妹妹!
李君杨这臭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家父母也是个重男轻女的,有银子给儿子上书院读书,却没银子给亲生女儿(妹妹)赎奴籍,还整日里一副孝悌忠义谦和有礼的模样,真真是瞧着碍眼。
吕大宝并不知道李君杨在白鹿书院读书所需的束脩以及文房四宝这些银子都让徐大儒给免了,即便知道了,也不过是在吕大宝心里多了一宗罪。
刚刚得知大秘密的吕大宝费了大半个上午,才决定在食肆下手,目的就是要揭发李君杨伪善的真面目。可惜,他才进行了第一步计划,便让刘大叔这个蠢材给破坏了。
“没错,就是你爷爷我!”原本就躲在暗处的吕大宝见刘大叔如此不给力地将他给供了出来,也就没再躲藏,直接从角落里跳了出来。
李君杨抬眼看向吕大宝,面带痛惜之色。
“吕大宝,‘需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怎可因为看我不顺眼,而浪费粮食?”
“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就这些连猪都不吃的吃食,倒了便倒了。你奈我何?!”
“……”傅东易与佟逸飞彼此对视了一眼,毫不意外地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丝幸灾乐祸。俩人到底因为年岁关系,不能完全掩盖中自己情绪,只好将头侧向一旁,一个看窗外蔚蓝色的天空,一个低头看自己的鞋子。
恩,天空很蓝,今儿果然是个好天气。
恩,咱脚上的鞋好像脏了点,正好可以乘着天好,将鞋子洗了。
“吕大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