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阳在病房里跟傅其深说了很多很多他纵横情场多年得出来的经验,但是最后傅其深却回了他一句:“你自己跟黎晚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来教我?”
这句话把白子阳一时间想说的话全部都给堵了回去。
白子阳怏怏地回到了白家。此时已是深夜,白家别墅的灯已经全部都灭了。
黎晚一向睡得很早,用白子阳的话说,他们两人别说是性格不合了,就连作息都不合。
其实傅其深说的挺对的,他教起傅其深来一套一套的,但是轮到了自己这里,却连根黎晚的那场婚姻都处理不好褴。
陆迟迟在他身边一直都不索求名分,要的只是能够留在他的身边而已。因此白子阳更加喜欢她了,但心地又过意不去,觉得无名无分的,对陆迟迟很不公平。
但是纽约黎家对白家公司的注资不是凤毛麟角,黎家对这个女儿是真的喜欢,几乎把大半个黎家都拿来给她做假装了。白子阳虽然没心没肺的,但是也不能看着整个白家没落下去吧鲎。
他深吸了一口气烦躁地脱掉了外套,在玄关处换下了鞋子就上楼了。
入了秋的晚上有些凉意,他洗完澡之后躺下觉得更加冷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子,黎晚竟然还没给他换下!
“钟无艳造反了啊。”白子阳擦了一下鼻尖,穿上鞋子便走到了隔壁黎晚的客房,一打开门,她已经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平心而论,其实黎晚并没有白子阳说的那么难看,只是她天生体格比较瘦小,皮肤也不是很白皙,而白子阳恰好喜欢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人,不对他的胃口才会这么说的。
而且,在白子阳看来黎晚一点个性都没有,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简直一点脾气也没有。
经年之后的白子阳才明白,之所以黎晚会一切对他百依百顺,不过是因为爱。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黎晚的面前,伸手一把掀开了被子,黎晚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感惊醒了。
她蹙眉抬头,头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眼神恍惚。
“子阳?”黎晚蹙眉看向他,伸手揉了揉眼睛。他从来都不会到她的房间来的。
“喂,今天早上我出门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现在入秋了我晚上睡着被子太冷了。一天的功夫你怎么还不给我换?真把自己当做我老婆了?”
黎晚一天下来原本觉得很累,所以早早地睡下了,被吵醒是最难受的事情了,但是黎晚却强忍着自己心底的不悦,浅浅吸了一口气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医院,没来得及……”
“这是借口吗?”白子阳不依不饶,一把拿起了一旁黎晚喝了一半的牛奶就喝了一口。
黎晚脸色略微变了一下:“那是我喝过的……”
白子阳这一次倒是没有嫌弃她,反倒是反瞪了她一眼:“你嫌弃我?”
黎晚倒吸了一口气,他总是误解她的意思:“没有。”
“让开。”白子阳掀开被子竟然直接躺了下来,黎晚略微惊了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白子阳厌烦地懒得看她直接躺下:“我睡了,别来烦我。”
“可是……这是我的房间。”黎晚小心翼翼地开口。
白子阳却是冷哼了一声连头也不转回来:“这整个白家都是我的,我想睡在哪里就睡在哪里,滚出去!”
黎晚抱着被子的一角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白子阳的背影,心底一阵酸涩。
白子阳见身后没有动静,便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怒视黎晚:“你别以为我挺喜欢睡在你的房间的,这里整个房间都是你身上的味道,简直让人想吐!但是你这个黑心鬼只给自己换了床单和被子,我睡在自己的房间都快冻死了。你赶紧出去,我要睡觉!”
白子阳低声呵斥。
黎晚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刚想要解释告诉白子阳,她之所以只给自己换了暖和的被褥是因为这一套被褥是旧的,她怕白子阳不喜欢所以才先换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新买来的被单刚刚洗过还没干,所以来不及换上。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解释,白子阳便深深看了她一眼,开口的话语却是讽刺至极:“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白家的资产是由黎家在注资,所以你可以任意妄为了?黎晚,我劝你现在就赶紧找一个下家,否则等白家经济恢复正常运转之后我跟你离婚的话,你在A市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句话一出口,黎晚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她的脸色显得略微有些难看,她咬了咬下唇:“你随时准备着跟我离婚?”
她幽幽问出口,话语有些痛苦。
“就像你随时都幻想着让我爱上你一样。”白子阳开口,说的很随意,显得黎晚此时更加可怜了,“黎晚,别再做梦了。你有几年的梦可以做?再留着我身边只是耽误你自己的青春。”
“青春?”黎晚笑了一下,嘴角尽是凄凉,她的眼眶湿润了,看着白子阳的眼睛里是苦涩
,“我从十几岁就想要嫁给你,现在三十几岁了,现在如果离婚,十几年的青春,你赔给我吗?”
黎晚神色痛苦不堪,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走上留在白子阳身边这条路。
十九岁岁那年从她第一次在纽约见到白子阳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嫁给别人了。
但是很可惜,他从十几岁起,就厌恶她。
“你放心。”白子阳将脖子枕在了身后的靠垫上,肆意地开口,丝毫不在乎黎晚的心思,“我现在是不会跟你离婚的。我傻吗?现在只要离婚你们黎家就撤资,我不想成为罪人。”
此时说话的白子阳并不是没心没肺的,而是极为认真。
白子阳是自私的,自私到只想到自己,根本不管黎晚的死活。
黎晚的手心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喉咙滚烫近乎哽咽:“你不想成为罪人,就拉我当替罪羊?白子阳,我爸妈用了半个黎家才救活了白家,为人父母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在白家过得好一点,他们对白家对你没有半点羞辱的意思。你就这么践踏我家人和我的心?”
白子阳今晚的话是真的伤到黎晚了,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相处十几年,纵然她知道他的无理,但是却在那么一瞬间,有些看不懂他了。
“你的心不值钱。送给我我也不稀罕。”白子阳话落,黎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咬了咬牙,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整个晚上黎晚都难免,深夜她拨通了思凉的号码,思凉当时已经睡着了没有接听。黎晚无人倾诉,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两天后。附院。
思凉已经可以出院了,她提前出院的消息没有告诉傅其深,而是顾同来帮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回他公寓去。
临走前思凉去了一趟隔壁点点的病房。暂时她还没有能力把点点带走,况且点点身体的状况也不允许离开医院。
顾同陪着思凉来到了点点的病房,孩子正躺着在喝奶粉。
“妈妈,你要喝奶奶吗?”孩子将奶嘴从嘴巴里拿出来递给思凉,思凉笑着把奶嘴又塞了回去。
“点点自己喝吧,妈妈不饿。”思凉抱起了孩子,孩子的目光一下子紧紧锁在了顾同的身上。
“这个叔叔是谁啊?”
思凉抬头看了一眼顾同,顾同附身笑着伸手碰了一下孩子胖乎乎的小手臂:“我是这里的医生,也是你妈妈的朋友。小不点,以后愿意跟叔叔还有妈妈一起生活吗?”
顾同直接开口,他和思凉的婚期定在一个月后,如果思凉执意要抢夺抚养权的话,那么孩子迟早
要接受这个事实。
不出意料之外的,点点的小嘴一下子撇了撇,连奶嘴都不要了,哭着抱住思凉抗拒着顾同的触碰,裂开小嘴放声大哭:“妈妈……妈妈不要爸爸了,妈妈要这个叔叔了……”
思凉有些不知所措,她瞪了顾同一眼,此时的顾同从怀里拿出来一棒棒糖放到了孩子的嘴里,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但是眼泪还是不断地掉下来。
“小不点,你爸爸对妈妈一点都不好。”
“没有!爸爸很喜欢妈妈的,妈妈,不要走……”孩子执拗,虽然有糖还是低声抽噎。
思凉连忙去哄孩子,不允许顾同再说起这件事情。
几个小时后,孩子终于被哄睡着了,思凉偷偷地离开,直接去了XTV电视台。
她因为骨髓移植手术已经向台里面请了好几天的假了,再不回去上班的话,她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一回到电视台她就立刻恢复了工作状态,一下子接到了三四个采访。她忙的不可开交,上午跟几个编导一起去了一趟食品工厂之后,下午临时又有一个采访要做。
女编导收到短信之后念了出来,此时的思凉正在洗手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休息一下。
“台长说,要让您去采访一下傅氏新的一把手,傅其深。台长指明让您去的。”女编导将台长发来的短信递给了思凉看了一眼,思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换个记者吧,今天我累了。”思凉直接甩下了一句话。
台长大约是记得上次在台里面聚会的时候遇到傅其深那件事情,觉得他们之间关系很好所以才特地指派她去的吧?
但是思凉不愿意,除了和孩子有关的事情她愿意跟傅其深见面之外,其余的时间她一眼都不想看到傅其深。
孩子是她唯一的羁绊。
几分钟后,女编导有些为难地告诉思凉:“温记者,台长很坚定啊……这个采访还挺重要的,要放在财经频道的对话栏目里,上一期采访结束后一说这一期嘉宾会是傅其深,反响很大啊。我看您还是不要推脱的好,毕竟您刚刚到台里,也得拿出几个比较有收视率的采访来才能服众,是不是?”
女编导劝服人的口才不是盖的,撇开傅其深不谈,思凉想了想,其实
她说的也对,她从索马里一调回来就担任了首席出镜记者,肯定有很多实战经验的记者都不服气,那么,如果这一次能够做好傅其深这个采访的话,应该能够服众了吧?
“恩,准备一下器材我们就去傅氏吧。”思凉同意了。
一路上几个女编导都万分期待看到傅其深的样子,在车子里面唧唧歪歪。
“以前在法制频道的采访节目里面看到傅其深超帅的,最近他上了不少财经报纸的头条,那照片,啧啧,简直是模特身材。”
“是啊,今天能见到本人好激动啊!”
思凉淡淡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他到底是靠脸吃饭还是真的靠才华。”
几个女编导一听,伸手立刻捂了一下嘴巴。因为她们之前也是听说过温思凉跟傅其深之间发生过的事情的,前段时间爆出来说傅其深有一个身患白血病的女儿,那个新闻的作者也是温思凉。这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引人遐想了。
傅氏建设在CBD黄金地段,寸土寸金的地盘,几乎全部都是傅氏的大楼。
思凉深吸了一口气,泰然自若地走上进了傅氏。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总裁办公室,一打开门,场景倒是让到场的人有些吃了一惊。
一个中年妇女头发有些凌乱,痛苦着看着傅其深,泪流满面。
“其深,你不能跟她在一起,你们是兄……”苏玉芬神色慌张,紧紧抓着傅其深的衣领痛苦开口。
傅其深蹙眉,伸手抓住了苏玉芬的手:“妈!”
“你们是兄妹…..是兄妹……”苏玉芬这几天的精神状态都很不正常,每天都在发疯。自从路婷出现过了之后,她几乎每晚都失眠,蓬头垢面地折磨自己。
当初那一段往事让她简直想死。
此时傅其深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站在门口的思凉身上。他的眉心立刻紧皱在了一起。
思凉身边的编导们看的愣住了,心底在想着这个疯婆子是谁啊?
苏玉芬别过脸去,一眼就看到了温思凉。她看到思凉的眼神的时候好比看见了鬼一样,发了疯似的伸手抓了一把头发:“不……我不要看见你,我不要看见你!”
苏玉芬落荒而逃,傅其深立刻拨通了外面秘书陆迟迟的号码:“看住夫人,送她回老宅!”
陆迟迟闻言立刻去门口拦住了苏玉芬,搀扶着她回了老宅。
今天苏玉芬已经在傅其深的办公室里面闹了一个上午了,傅其深起初想请医生来给她打一针镇定剂,但是苏玉芬却根本不给他联系医生的机会一直纠缠着他。不断地告诉他他不能够再跟温思凉再接触,因为苏玉芬执意认为他们是兄妹。
看来,该是时候给苏玉芬请一个精神科的医生了。
“傅先生,我们是XTV的工作人员,我们财经频道的总导演已经联系过您了,预约了今天下午的采访。我是今天负责采访您的记者,温思凉。”
思凉仿佛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冷静开口,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编导,愣住了的编导们立刻开始支起了话筒和摄像机。
但是下一秒,傅其深的目光却是紧紧锁在了思凉的身上,开口的话语显得有些凉薄。
“出去!”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苏玉芬,也是因为刚刚得知的一件事情。
思凉丝毫不为动容,一边拿出采访的录音笔和笔记本,一边找了个沙发位置坐下随口道:“不好意思,我们的节目三天后就要播出,如果推迟采访时间的话就会来不及播放。到时候事情会很麻烦。”
“那是你的事。”傅其深对思凉的态度陡然间变得有些恶劣。让思凉不禁略微蹙了一下眉心。
思凉心底暗自庆幸,幸好前两天没有相信他,他当时果然只是贪图一时间的新鲜感罢了。
阴晴多变的男人,最让人反感。
思凉当做没有听见一般也不计较,而是一边随手在采访本子上面写下了几个字,一边开口:“傅先生的办公室连一个泡杯茶或者咖啡的人都没有吗?这样的细节,傅先生希不希望我写到采访上去吧?”
思凉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傅其深。
一旁的编导们早就倒抽着凉气不敢说话了,心底暗自想着果然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端倪,否则平白无故的,在A市谁敢这么跟傅其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