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啊,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好,请我喝酒?”
山间,一所小茅屋。茅屋后就是荒山,而茅屋里和荒山也差不多,并没有太多的陈设,两张木板床,一张四方木桌,都很破旧,连条椅子也没有,倒是屋角的神龛精致些,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此时,四方桌上摆着两碟炒菜、一碗红烧肉和一坛酒。
酒是自烤酒,用老坛子装着,很香。
一个少年端着小碗喝了一口,咂咂嘴,说:“啧啧,这酒不错。我说师父,你今儿个到底怎么了?平时你连肉都舍不得吃,酒也偷偷自己一个人喝,为何忽然那么敞亮?”
他对面的老者大口饮尽了碗中酒后,说道:“臭小子,别胡说八道,我有那么抠门么?”
说他是老者,大概也算不得,因为他虽然须发全成了银白,但是脸上泛着红光、没有一丝皱纹,双眼也是炯炯有神,实在很难瞧出他的年纪。
少年说:“你如果不抠门,那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子……”
只见一老一少,隔桌而立,由于没有椅子,俩人是扎着马步站在桌边吃菜喝酒,这样子当真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老者把脸一板,说道:“陆凡,跟你讲过多少次了,这是练功!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想练可以,饭也别吃了。”
陆凡笑嘻嘻地说:“师父,你看你,认真了不是?我没说我不练啊……哎,师父,你还没告诉我,今晚这顿饭究竟为啥吃啊?”
这个叫做“陆凡”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眼睛明亮,笑起来很灿烂,他的脸上有一条疤,斜在眼睛到嘴角之间,虽然如此,这疤痕却非但没使他难看,反而使他的脸看起来更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这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给人的印象,竟是个美少年。
老者喝了口酒,说道:“吃顿好的,只为了替你送行。”
陆凡奇道:“送行?为什么替我送行?”
老者说:“只因为你今晚就要走了。”
陆凡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嘴里的红烧肉也掉了出来:“我……今天晚上就要走?我要到哪里去?”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扔给他一样东西。
陆凡接过一看,是一个大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制作精美的……录取通知书。
上面写道:广城大学录取通知书,陆凡同学,祝贺你!我校已录取你到美术与设计学院(系)艺术设计专业学习。请凭本通知书来校报到,具体时间、地点见《新生入学须知》。
落款处有印章。
信封里果然还有本《新生入学须知》。
看着不像是假的。
可是自己连高中都没读过、高考都没有参加,又哪来的录取通知书?
陆凡奇怪地看着老者。
老者说:“你到这所学校去,去找一个人,一个女孩子,她叫皇甫心燃。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她。”
陆凡皱起了眉头:“这又是为什么?”
老者放下酒碗道:“说来话长,简单跟你讲吧,就是为师与那皇甫家有些渊源,早年他家对我有恩,我则答应要为皇甫老爷子办一件事,后来,老爷子的孙女出世,我去贺喜,顺带为那女娃儿看了看相,不料竟看出那女娃儿命里有异、八字全阴,成年之前平安无事,但18岁一到,便将百鬼缠身、千邪入侵,非但活不成,而且魂魄也会被鬼邪分食,入不了轮回。
“这么多年来我苦思解决办法,却不可得,唯有让一道术高手守护在她左右,为她驱邪挡鬼。这是我答应过皇甫老爷子的。今年那女娃儿快满18了,该是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陆凡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所以,让我去?我是道术高手?”
老者点了点头道:“你随我修行了十六年,我的本事你已学得七八成,若不算高手,那什么才算高手。而且你既然是我唯一的徒弟,那么这件事你不去做谁去做?”
陆凡苦着脸说:“师父,你也说了,你的本事我只学得七八成,还没学全呢。这就下山去,万一把任务搞砸了呢?”
老者摇头道:“师父教徒弟,往往都是要留一手的,你可别太贪心了。如果不行,你再找我便是。吃饱了就快上路吧,此去广城遥远,距离报到时间也没几天,别耽误了。”
陆凡心想,我三岁便没了父母,被师父收养,十六年来,师父供我吃穿住用、教我道术武功和文化知识,如此恩重如山,他叫我做什么我自然是应该去做的。
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但你也先别急着赶我走,我还有两个问题要问。”
老者说:“你问。”
陆凡问道:“那个什么皇甫心燃长啥样子,我到了地方要怎么才能认得她?”
老者说:“信封里不是有张照片吗?”
陆凡说:“哦?”
翻找信封,果然里面有张照片。
照片有些年头了,已经泛黄,照片里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头发稀疏枯黄、黑黑瘦瘦、满脸雀斑,好像还有些龅牙,一看就不是美人胚子。
陆凡不由得大失所望,本以为是去做美女的保镖,那倒不算苦差事,可……可这却是条恐龙,唉呀……
陆凡问:“这张照片太老了吧?”
老者说:“十年前照的,没别的了。照片后面有个手机号码,是女娃儿父亲的,你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再打吧,大老板通常都比较忙。”
陆凡软瘫瘫了,啥都不明确,这是特工任务吧?
又问:“那……这是怎么来的?”
指了指手里的广大录取通知书。
据他所知,广城大学是一所重点大学,在华夏国高校中排位还比较靠前,可不是什么野鸡学校,没通过考试就弄到录取通知书,那是何等的手段?师父能有这样的手段么?
老者眯着眼睛说:“我只知道,皇甫家家大业大,能量很大,弄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陆凡吸了口气,奥槽,那么吊?
这时,老者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门后挂着一个包,里面有我为你准备的一些东西。”
陆凡笑说:“咦,是些什么?”
走到门后,发现果然挂着个黑色双肩包,包在造型实在不敢恭维,土里土气,但是却很能装东西。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套普通的运动服,一套黄色的道袍和道冠,一个包裹好了笔墨纸砚的包袱,一些现金和一张银行卡。
现金有三千。
老者说:“卡里有十万,密码是我捡到你那一天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