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们这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廖师傅才下了车子,还要吩咐着他的那两个小徒弟都先不要下来。
雨已经小了很多了,任千沧直接上了车子,把这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我对着他喊道:“喂,叫你不要回来的,你还回来。你都不知道我刚才紧张得要死。”
“我还不想看你死。真以为这些老家伙那么好说话吗?”任千沧上了车子,离开了。廖师傅拿着挡死人的黑伞过来,就撑在我的头上。他赶紧挪了两步:“别啊。”
“没事了吧,你看这雨下的,你还这么做讲究。”
“就讲究了。廖师傅,你去看看那几个掉下来的棺材吧。通知殡仪馆。”
“这还下着雨呢。”
“这雨一会就停了。多给殡仪馆的人加点钱,争取他们一上班,我们就排队烧。六叔,赶紧去叫村里谁愿意帮忙拉棺材的,开车过来,价钱好商量啊。”紧张的时候,人都不见一个,现在完事了,这一个个就出来了。有时候真的挺想骂人的。但是想想,人家跟我也不是多好的交情,在这种时候,回先避开,也是可以理解的。
任家这些老尸体,在挣扎努力了那么多年之后,还是逃不过被火烧成会的下场。
我跟进这些事情,从那场雨,一直到第三天的凌晨。殡仪馆的领导拉着任千沧的手,说要感谢他对殡葬服务推进的支持。这些老坟原则上是后人愿意,都进行火化,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任千沧这一下送来了三十五具老尸,给他们一年改造旧坟的任务都完成了。
他们在那边说这客套的话,我就在一旁把一个个骨灰盒用特别的盒子都封好,好交代里面看炉子的师傅,可不要倒一半灰,给我个意思就算了。这么说也许大家不明白。其实在火化的时候,有些情况下,工人会意思,意思的,把骨灰装一部分就算了的。
拿到三十五个骨灰盒,家里的保安开车来接我们。任千沧甚至没有让商商过来看一眼,说是怕老祖宗们怨恨不够,牵扯到他们两孩子的身上。
车子只开到市郊,我就让保安下车,换了车子,接下去的事情就只有我和任千沧两个人去完成。我们要把这些骨灰都沉到任家大宅下面的井水里去。
为了掩人耳目,我是从流沙里沉下去,再从大宅古井这边起来的。而任千沧是在看着我带着骨灰盒沉下流沙之后,就开车绕回大宅大门那边,从大门那边进入。
一般人是根本没有办法想想,沉入流沙中是什么感觉。那就跟要活埋了自己一样。这种痛苦,我一个人去承受就好了,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就不需要拉着他一起。
这是我给任大爷的理由,可是现实中的理由是我想在下面做一件,就连任大爷都瞒着的事情。
井下已经被我们重新修葺,下面的能通一辆大卡车的通道,井水从通道的右下流动着,多条渠道,保证在雨水季节,地下水位暴涨的时候,不会淹没到上面的通道上来。
我在那通道上,看到了我之前藏在这里是阴文帛书,还有那毛笔。然后才去放置了那些老祖宗的骨灰。在任家大宅的强大布阵之下,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在这里永无天日。
我在数着数放下了三十五个骨灰盒之后,把多出的那个没有写上号数的骨灰盒拿了出来。
我坐在通道上,面对着那井水渠,打开了手中多出来的这个盒子。里面是整齐摆放着的七只碗。在这混乱的三天时间里,根本就没有人关注这七只碗了,也没有人知道这七只碗并没有交到藏馆,而是在我这里。
着一点,我就连任千沧都没有告诉。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平时很信任他,但是在这一次,我却隐瞒了他。我隐瞒他的,不只有这七只碗,还有之前的毛笔。
看着面前的那七只碗,内心里一个感觉在叫嚣着,我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碗,为什么就这么执着着把它们藏起来?
我根本就不能回答这些问题,只是觉得,我不这么做我会很难受,会有一种没有办法呼吸的难受。
”总有一天,我会重新点燃你们的。”我的声音说着。这只是我的声音在说话,却不是在我大脑的指示下说的。我没办法反抗,那种感觉,太像太像毒瘾了,我不这么做,就很难受,难受到愿意去伤害自己。
把第三十六个骨灰盒放下水中。我开始往井口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