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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记者一溜烟就跑了,汀汀站在原地看着刚刚从楼上下来的背影,总觉得格外熟悉。身后的钟屿问她,“怎么了?”
“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背影,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你这记忆……”钟屿顿了顿,汀汀侧头看他,“我记忆怎么了?”
钟屿只是淡定地伸手摸摸她的头,没说话,汀汀瘪了下嘴,想起不久前的期末考试,她就是芸芸考生中的普通人,背完忘再背再忘,哪里像眼前这个人,只看了一遍就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异这件事,她懂。
可差异这么大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傅岩见他们回座时,汀汀脸上那几分哀怨,随口问了问,然后提了提汀汀读书时的事。那会儿汀汀已经回了x市,傅岩在不远的中学读书,每天下课去接她,她总是在他的车后,一遍一遍地背着课文,但成绩还是在中等这个位置徘徊。
钟屿一边听着,一边想象着年少时的她。开朗又热情,认真又专注,纯真又善良,即使在单亲家庭中成长,却因为有哥哥保护,有母亲的宠爱,活得自在随性。
他静静地望着她,看着她时而朝傅岩做出生气的模样,时而又朝自己微笑。
午餐过后,三个人又逛了会商场,倒没买什么东西,可傅岩偏要给汀汀买,让她换了好几套衣服。
钟屿看着傅岩的品味,默默地摇了摇头。
傅岩不满了,“你懂什么品味吗,我可听说了,你成天就知道在停尸间里研究尸体。”
他的潜台词就是,你一个成天看*的人,懂衣服么?
钟屿无奈极了,跟着胡法医学习时他当然得跟尸体在一起,至于平时在学校时,他有课题就是关于这方面的,他也没办法啊。
汀汀听到了,朝傅岩瞪了好几眼,“那是阿屿的工作,那你还成天和罪犯在一起呢。”
“小汀汀啊,翅膀真长硬了。”
汀汀朝傅岩做了个鬼脸,拿着钟屿递过来的衣服,飞快地逃起了试衣间。试了好几件衣服,最终汀汀却只是给钟屿的妈妈张美君买了礼物,钟屿给她的妈妈温彩玲买了礼物。
傅岩偷偷地去饰品柜台买了点东西,汀汀问他买了什么,他果然沉下脸来说:“保密。”
“我回头问钱兮。”
“我一定会送给他吗?”傅岩反问。
汀汀朝他笑了笑,“那我告诉她,你送别的女人东西。”
“你哪只眼睛看见别的女人了?你三哥我难得谈次恋爱,你别给我搞砸了。”
汀汀一听,“果然。”
傅岩果然又沉下脸来,汀汀看着偷偷地笑了起来。钟屿看着这样的傅岩,顿时觉得第一次的窘迫果然不止他一个人。
及至暮色沉沉,三个人各自提着东西回到了傅家。
汀汀没想到,傅家来了很多人,大伯母,大哥傅林,大嫂段岑岑,二哥,二嫂,连不常出门的二伯母都来了。
老爷子坐在中央,静静地望着所有人。桌上放着平板,和一堆凌乱的纸。
这阵仗看起来似乎有事发生,汀汀从来没有见过爷爷神色那样凝重,滞在原地没敢动,钟屿扫过这一群人,只觉他们神色肃穆,再看看汀汀,他站在她身侧,紧握她的手。
傅岩眉头微微皱了皱,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道:“人这么齐啊,发生什么事了?”
大伯母朝着他们冷哼了一声,老爷子没说话,她自然也不敢啃声,只是目光转到了老爷子身上。老爷子看了眼一旁的傅林和段岑岑,又看了眼汀汀。
“爷爷,到底怎么了?”傅岩侧身挡住了老爷子的目光。
“汀汀。”突然被老爷子叫到,汀汀的心头跳了跳。
“爷爷。”老爷子素来宠爱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严肃过,汀汀心口抽紧,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岑岑说,你知道他们要离婚的事?”
汀汀微微一怔,抿着唇,望着傅林和段岑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老爷子应了声,神色如故。
“爸,有什么好问的,网上音频都出来了,十成十是她做的!”大伯母见老爷子一句句地问着,忍了许久终于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出口。
“什么我做的?”汀汀不解地问。
老爷子神色微微变了变,正在开口,大伯母伸手把一旁的平板拿了出来,点了两下——
“唉,傅小姐,要不你给我点料。”
“给什么料。”
“那个人……”
这声音分明就是汀汀的,汀汀听着她自己的声音,以及熟悉的对话,蹙着眉望着大伯母。
大伯母“哼”了一声,“这是不是你的声音?”
汀汀默了默,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