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县寒意透骨,坟包处笼着或浓或淡的烟雾。深幽迷离中,那群人不见了!
从荒芜的黄沙土地消失的一干二净。
漪涟四下张望,再寻不见半点响动,好像借道汇入了幽暗罅隙,了却无踪。
死寂的坟地霎时仅留下她独自徘徊,细碎的石子因脚步踩踏发出野兽的磨牙声。她有意将袍子裹得更紧,鞋底却抵不住袅袅升腾的阴气。站在坟包群的不远处,她忆起梦中情形,心怦怦直跳,还好,眼下没有鸦群的踪影。
呼——
风声。
漪涟被细沙眯了眼,偏在此刻听到了动静。
她努力睁开眼,痛的流泪,可坟群里乍然出现的火光却让她无暇顾及。
鬼火?
不该呀,我等凡人岂能领会此等深奥之物。
她壮着胆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火光是暖黄色,下头映着惨白的面容来回飘荡在坟群之间。竟是刚才那群活死人又毫无征兆的从罅隙中生了出来!他们举着火把,有序围绕着坟包跳跃,口中念念有词,唱的是先前那段。
漪涟的心突然落了地,因为她看见那群人是脚踏实地的跳,而那个眼熟的男人正默然站在一旁。为抵御阵阵阴寒,他长袍曳地,俊朗眉眼间酝酿着捉摸不定的深意。
漪涟权衡一番,还是决定上前招呼,“客栈惊鸿一瞥深怕错认了人,事后想想又觉不该,到底无人能驾驭柳师兄一袭风貌。”
男人惊讶回头,果真是柳笙!
对于奇遇,他还未想到以何种表情应对,以致半个笑容生生僵在嘴角,“……师妹?”
手舞足蹈的一行人愣住,面面相觑,在柳笙示意之后才继续跳起来。
漪涟不禁调侃,“您真不厚道。前两日听巽师兄说你外出购置药材,早知道是来安宁村做副业,捎上我多好。”省得和王尹一起遭罪。
柳笙沉默良久,看了看群魔乱舞的人群,又看了看漪涟,笑容才逐渐恢复昔日神彩,“师妹好生厉害,我费心多年才查到这一步,你才转悠半月不到就已经摸着安宁村的路子了?”
所谓半月不到,显然是以戴全之死为界。漪涟听出了话中意,“安宁村的路子好找,您的路子却不好摸。”她眼神瞟向一边,“这是招鬼,还是入魔?”
柳笙低笑,“是当地人的讲究,擅改坟地风水必先镇魂。我倒不信这个,入乡随俗而已。”在他说话间,群魔乱舞的村民擦掉了脸上的白粉和猪血,分别架起铁铲列好阵,对准坟包头就是一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