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倒抽凉气,落景寒急道:“城哥不要,她是小竹子。”
我因痛皱起眉,瞪着那越见收紧的泛白的指节,不怀疑他下一刻就将我腕骨捏碎。可猛的一拖拽,整个人被拉着跌在了他身上,双眸凝对,刚才还正常的眼睛此时却血红一片。
与那年少年的他,很像。
不过腕间的力松开了,轻轻一抽就挣脱了开来,乌黑的指印赫然在目。
他不再看我,又捧住了自己的头沉重喘息着,似极痛苦地压抑着呻吟。我呆呆看着他,咬唇问:“为什么会这样?”
“神经中枢受损,他在这时没有心智。小夏,你是这半年来唯一一个能接近他,而不被他伤了的人。”我不敢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半年?他被关在这里半年了?”
落景寒透过铁栏看下来的眼神里流露了悲恸,“是他自己走下去的。在那之前,每隔一月就会发作一次,起初只是短暂昏阙,醒来会神智不清一两天,后来神志不清的时间越来越长,并且压不住体内的狂性。”
“所以他就在要发作之前自己走下来了?”我问完就讽笑,“落景寒,你在撒谎。他如果是自己走下来的,锁的钥匙也在他手上,那么在他神智清醒时为什么不出去?”
落景寒沉默不语,眼神变得悲凉,我心头晃过不好的预感,只听他说:“这半年,他再没清醒过。”
我很难接受这事,低头去看歪倒在腿边的人,并不知他什么时候整个人依偎过来,头就靠在我的腿旁,手放下不再捧着,双眸阖闭像是睡过去了。近距离仔细看,才发觉他面容憔悴,比原来瘦了一个轮廓。
颤着手去摸他的脸,刚一触及就被他抓住,阖着的眼眯开一条线,星眸直直看来,数秒后又闭上。把我的手贴放在了脸旁,没再有动静。
一声轻叹在头顶,“夏竹,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引你来了吧。每次我来送食都会遭到攻击,光照会使他情绪变得疯狂,只有身处黑暗,那些存在他体内的恶魔因子才会被压制。”我嘴刚动就被他打断:“别急着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我在忽悠你是吧,知道吗?在你来之前,城哥不但神智不清,甚至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当在监控器里听到城哥出声时,别提有多激动,所以我急寥寥的跑来送吃的,也放胆让光照下来。你对城哥而言是真的不一样的,会在半年没开一次口时,为了让你吃东西而说话;会不再惧怕阳光,会在发病神智疯狂的时候还能认得出你没伤了你。刚才如若换成任何其它人,包括我,手骨已断了。”
我的目光划向留了极深指印的手腕,突然觉得很可笑,是否因为这样我就该沾沾自喜,该喜极而泣身前的这人即使失去心智还能记得我?
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放我出去。”
落景寒噤声不语。我抬起头,透过铁窗的目光冰冷,“还需要我说破绽在哪吗?既然他是自己走下来的,钥匙也在他这你们打不开那铁栏,那么请问,我是怎么下来的?”
谎言编的再好,只要抓住一个点,全都不攻自破。
落景寒面色剧变,二话没说就哗啦一声将顶盖拉过阖上,一下空间又陷入黑暗。听着那离去的脚步声,我紧蹙起眉,落景寒太反常了。
他为何要撒一个一揭就破的谎?即使以往他表现的并不如高城那般沉稳,可在行事上也从来都是干净利落,否则如何能成为这人的左臂右膀。
凝着身前黑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嘴里溢出低叹:“不管你是真痴还是假痴,暂时先合作从这里脱困吧。”这话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理智上与其说不相信落景寒所说,实则是不信他楚高城会成为一个没了心智的痴儿。可他的异常是有眼睛看见的,刚才他从上面突的摔下来,然后手捧了头双眼瞬间变得血红,这都是事实。
落景寒的话可信可不信,我做了两种分析:一是落景寒说得是真的,高城被徐江伦的音阵损伤神智一直是隐患,然后这隐患在与我分开后复发了,有了落景寒所说的那些情况。二是从头至尾在骗我,高城的异常是伪装,他们又在布局想要利用我。唯一能想到自己的利用价值,除去我这画影的能力外,可能就是与这次和张继、陆续等人来这林雅城的目的有关了。
我没法不把他们与那白玉案和许玖失踪案联系在一起,因为楚城。
到目前为止还想不透为何案件源头指向这里,楚城在哪也无从得知,而他们又莫名出现,仿似所有的事与人都涌入这座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