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回头凝定他,目光严厉,“那药物是曲心画研制的吗?”
他微微一愣,迎上我视线,肯定而答:“不是。不瞒你说,在最初获知后,我也曾有你同样的怀疑,并在私下里特意问过她。”
我挑了下眉,“她说不是?”顿了顿,又问:“你就信了?”
落景寒答:“我信。不是我要帮曲说话,认识她这么多年,至少还是彼此了解的。她如果做了,就不会对我否认,而在当时一切事实已摆明,她没必要再瞒我。”
倒也有理,我在心中默想。收回目光兀自沉思,曲心画虽是专门研制化学药物的,但高城的症状确如落景寒所述般偏向于兽性,这更像是被注入了某种生物激素后的特征。从另一方面分析,秋月白既然不惜与他们撕破脸也要将高城软禁起来,必然是有了周密安排,而以她的心机之深,不大可能会让城府不深的曲心画去研制那药物,否则她的计划进行不下去。
后面那半年时光差不多我都心里有数了,仅还有一点疑惑:“你与高城是何时开始接头的?”几乎是在秋月白的严密监控下,他是如何逃过那双锐利的眼与高城达成一致的?
但落景寒却道:“这半年,我与城哥从没有过一点交流。”
我愣住,“那你们?”
“就是在还没被秋月白控制前,有次城哥难得清醒的时候对我说过:待他眼睛变成血红时,就是最佳契机。后来我想是否那时城哥即使神志不清,也还是瞧出了秋月白的阴谋,所以早早给了我暗示。那之后每当城哥发病,我都会特别留意他的眼睛,虽然能看出变红了,但还没到血红的地步。我不敢轻举妄动,暗自计量部署,只等最佳契机到来。”
这时落景寒看向了我,不言自明,我就是那个契机。也就是说......“他真正变成血红双眼,是我来之后?”他点头,“我也没想过会这样,纯粹就是碰运气。而且我发觉,秋月白在你来之前随时观察城哥情况好像也很焦虑,可当你进了那底下,看过你俩动态后,她的焦虑就平复了,似乎她也在等城哥眼睛变色。”
“那他到底多久发一次病?”这里头始终有我想不通的矛盾在,高城说他并没发病,那之前是假装的,而当下他又发病昏倒在里面了,作不得假。
对我这个问题,落景寒显得有些迟疑:“具体我也说不得准。这半年,起初是一月发病一次,后来缩短为二十天,然后是半月、十天,到你来时又变成三天一次了。”
时间有规律地在逐渐缩短?突的一个念闪入脑中,会不会......其实高城后来已经能控制压抑自己发病的时间,具体说他能控制眼睛的变色?而真正的周期只有他自己知道,可能是一月,也可能是两月或半月,但他已经迷惑了秋月白诸人。
那就不奇怪他为何白天瞳眸恢复了黑色,到刚才真正发病时又变回红色了。通常动物眼睛会变红,若不是眼疾的话,就多为受强刺激而形成癫狂的征兆。所以我可不可以认为,他控制眼睛变色的原理是浮动自己的情绪,等于说他体内的狂性在一定范围内他能自行控制压抑,除非是像刚才那般真正发病时。
所以,落景寒并非暗中与高城联络了布局,而是获知暗语整整半年之久,在高城突然“猝死”时有他真正的惊惧,也有孤注一掷的赌博成份在。
这契机......可当真是来得心惊胆颤啊。
可即便是这样,根本并没解决,还是得找到秋月白才能知道她给高城注入了什么药物,才能想办法来救他。否则这样一次一次发病,终不能是好事,看他刚才狂性难抑的样子,感觉终有一日他会连我也认不出来了。而其实他本身也不是认出我,而是认出我身上的气息。
也不知这次他再醒后,会不会是又谁也不认识了,然后从头灌输吸收讯息。
犹疑了片刻后又问:“秋月白那边的行踪在掌握中吗?”落景寒点头:“城哥说不能跟太紧,看定位仪,似乎秋月白也有意在城中环绕。”
我微讶:“她们没离开这城?”
“没有。怀疑要么秋月白太过谨慎,要么就是她的目的地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