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看我,红艳的眸光里有着敛藏不去的戾气。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环转四周,惊愕询问:“落景寒呢?”刚才因为整个心都揪着根本没注意到周旁,这时才发现少了人,而原本洞口如爬山虎游缠满正面山壁的藤蔓,全成了焦黑的干枝,顶端光秃秃一片,只看到地上有一大摊黑色固状物。
高城口气不善:“被抓走了。”
“怎么会被抓走?”问出口我立即意识到了问题,当时的情形:高城被树藤紧紧缠住厮杀搏斗,我被触须卷进了树洞,但把藤蔓给点燃蹿出了火,假如这组织的人在附近,必然会过来察看,底下就留了落景寒一人,他身上受伤,反击能力打消了一半不止。高城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擒住带走,而那些人一来是忌惮这树藤,二来一定也觉得高城死定了,就没再回头过来。
高城没多解释,只低道:“先离开这。”
确实此处不安全,已经打草惊蛇了,虽然有老树藤在这,难保不会有人再返回过来。而且这洞口是这条通道的必经之地,既然那群人被关在通道的笼子内,必然有这神秘组织的成员要进出这通道,经过这处,他们一定有什么方法扼制这棵藤蔓攻击人。换句话说,这藤蔓等于是一只看门虎,那外面才是真正的核心地带。
我走前一步要去扶疯子,却被高城狠狠拽住,他的眼中又现怒意。我只得解释:“疯子刚才摔下去受伤了。”却听他阴恻恻地问:“死得了吗?”
一时语塞。躺在地上的疯子却哼哼唧唧了两声后道:“死不了,也就断了根肋骨而已。”心头一沉,难怪后来他吐血了,却还死撑着把我拉上来。
疯子朝我露出一口白牙:“小匣子,你三哥我也总算英雄救美了一回,死而无憾。”
我顿觉无力,他是不是看不懂人脸色的,高城脸都黑成这样了,嘴还贫呢。只见高城嘴角一抿,松开我跨前一步到疯子跟前,俯身就将疯子像沙包似的提了起来,伸手在他肋骨处摸了摸冷笑:“骨头断了?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疯子立即大叫:“不要了。”一个挣脱就脱离开了高城,往洞外跑出了两步又回头,与我惊愕的视线相撞,他心虚地撇转了脸。
我惊声而问:“你......没事?”
他嘿嘿笑了声说:“就是稍稍夸张了一点,骨头还没断呢。”
“那你之前脚抖成那样是为什么?还有,你还吐血了!”
疯子往后退了一步,显得更心虚了:“我脚抖是因为......拉着你的小手了心里激动,那个血......咳咳,是我放身上的血袋不小心蹭破了。”
“......”我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咬了咬牙又问:“那你到底受伤没?”
“有,当然有。”疯子声音微扬,“摔下去时尾椎骨着地,我现在还疼着呢。然后被你那一压,骨头可能错位了,也是闷疼闷疼的。”
“没了?”
疯子声音变小:“没了。”
我在静默五秒之后,“那就一同走吧。”除了这话,我已经找不出还能说什么了。
洞外广阔,最显目的是浅滩溪流尽头处,有块不规则巨石将路拦腰截断,而那巨石疑似被人工雕凿了石阶,宽度很窄,且似因此处温度极低,上面沾湿的水都结成了冰。光在底下看着,就觉得很滑。疯子一马当先跑在了前面,说给我们开路,可他只爬上去一段就脚下一滑,差点滚下来,很是狼狈。
高城倒是不紧不慢地拉着我手到石阶前,摸出那把瑞士军刀,上面好像还有黑色汁液,他往旁边草上擦了擦就往石缝里插入,然后拉着我一脚一脚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