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她竟不怒掩嘴轻笑。“向来民间女子妆容都是效仿皇室贵妇,自从您瑟儿大小姐独占太子殿下独*,无论是头簪栀子花,还是眉间精细描绘各种花纹,一流入民间便招来万人效仿。那唇间一点朱红,还是旁人跑来说与我听的。我看你快让殿下将你找个隐秘的地方藏好,这般就不会叫人瞧去分毫了。”
我臊的脸通红,瘪瘪嘴,冲她肩膀轻轻捶了一拳。“过分。”
“你若是能常常出来看我,这胭脂铺里的东西紧着你挑。”芙蓉握起我的手,紧紧攥住。
我点头轻笑,再与她依依惜别后,到铺里寻了两个丫头回了太子府。
“小姐小姐,您竟然还认识佳人的老板娘,跟着您真是跟对了!”灵娇最善大理妆容,瞧着胭脂水粉两眼冒光,何况今天全是免费,可是把两个丫头高兴坏了。
“嗯嗯,府中别个院子的丫头婆子,肯定会羡慕死咱们的!”灵人眼含热泪,激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
为底下的人谋福利,我这个领导面子自然亮堂堂,听到她们发自肺腑的拍马屁,心里也十分受用。
只不过,我心中向来藏不住事儿。“阿胤内袋中到底藏了什么?”
“呀,咱们还给金婆婆带了眉石,快跑!”灵人演着蹩脚的声东击西,拉着灵娇飞奔而去。
我将手指掰的咔吧作响,脑中憧憬明天这两个丫头被我整治的凄惨下场。
推门进了卧房,阿胤端坐在圆桌旁,闭目焚香静心。
跑了一天,浑身都是臭汗,我怕扰到他,蹑手蹑脚想先去屏风后面换身衣衫。
“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里疯了?”他依旧双目微闭,唇角却染上一丝笑意。
被他发现,我也不好再躲下去。“你怎知我出去疯了?”
“闻到你身上那股子汗味了。”
我嘴角直抽抽,好歹人家也是个女人,这么直接,会伤人自尊心的好不好?可偏偏我又是个没有自尊心的,他话音刚落,就急着抬起胳膊到处乱嗅。
“哪臭了?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么臭!”我嘟着嘴不依不饶。
他打横将我抱起,在唇上偷了个香吻。“不是汗臭味,是汗香。”
本还低落的小心情一下子扬帆千里之外,阿胤招女人喜欢不仅靠了那幅好皮囊,敢情嘴巴甜如蜜也是必杀技。
“你抱我去哪儿呀?”
“沐浴。”
本是被阿胤带着在情场里打滚过得,可在听到沐浴两个字后还是不由得红了脸。我螓首低垂羞答答躲在他怀中,惹的他笑声连连。
阿胤专属沐浴房间中,下人已经备好一切,在下面伺候的丫头被我散了出去,这样我便可以在他衣衫内袋中找到灵娇她们说的东西,可一不小心对上阿胤火热目光后,又深深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别乱摸!”阿胤娇嗲说道,将我伸进他内衫的手按住。
“还动?”
“不听话!”
我以身试法,证明千万别去惹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那简直就是自取灭亡的节奏。
待阿胤惩治完离开时,房间狼藉一片,我满脑子都是明天下人口中,偷偷议论我如何放荡的事,悔的浑身汗毛一紧。
只是我不甘心,到最后也没搞清楚阿胤内袋中到底藏了什么。
昨儿个灵娇灵人不但给两个好姐妹带回了胭脂水粉,在大殿伺候的所有人皆有份。所以,在次日早上,我这个为底下人谋取福利的南淩好领导,扶着快要断掉的腰,一步一叩首从内室出来用早膳时,差点被外面这片好颜色亮瞎了狗眼。
“都搞什么鬼?”我连忙抓住博古架站稳,眼睛快速扫过这一张张特意装扮过,分外明亮娇媚的脸庞,连刻板稳重的金婆婆也描了眉画了唇。
“谢小姐赏赐。”
“好说好说。”看着她们行礼道谢,我只得挥挥手叫众人该干嘛干嘛去吧。
“小姐,今儿早膳我特意命厨房做了百子万福羹,小姐都吃了哈。”金婆婆凑到我身边说的别有深意。
见我瞅着她不说话,一脸的怀疑,金婆婆将艳红的唇凑近我耳边说道。“就是用猪腰子和马蜂子,外加几十种粮食谷物熬制而成,软糯香滑,入口即化,最重要的是大补,尤其是夜夜承欢的女子。”
看着金婆婆难得老不正经挤眉弄眼,我竟然没憋住,无耻的笑了。
果然是过来人啊,思想就是开放,说话就是大胆。听说这大补的汤羹是金婆婆天未亮时起身亲手熬制的,单冲着这片心意,我就认了这操劳的命,含泪喝了。
应该是补得太过厉害,直接将月事逼了出来,金婆婆丧着张脸命丫头们帮我整理妥当后,进宫去了太医院。
我身子一向强健,来了月事也没有什么*反应,就是不方便往外跑,只得留在房中打发时间。
“小姐,您看这个梨花装配飞仙发髻好呢,还是堕马髻好呢?”
“小姐小姐,这个粉中带紫的胭脂,配蓝裙子还是水红裙子?”
“小姐,灵人的两片薄唇非要做绛唇妆,每次都画到外面,她还嫌弃我手艺不好,您可得评评理!”
横卧美人榻的我,刚想找周公下棋聊天,就被房里四个丫头叽叽歪歪吵得脑仁都要爆了。
我一睁眼,刚想教训教训这群越来越大胆的丫头,没想到被她们努力凹造型的态度所深深打动。
这这这……完全就是待人雕琢的麻豆嘛?
“小姐,您看我们这样装扮妥当吗?”灵娇弱弱的问道。
妥当?什么是妥当?论妆容灵娇手法细腻独到,做发型灵俏手巧造型多变,裁制衣裳灵可无师自通技高一筹。可须得将妆容、发型和衣裳完美融合,才能为女子的美貌加分,少了哪一样都只会沦为不和谐,俗称不伦不类。
谁来融合?怎样融合?
自然是新世纪艺术院校高材生,看遍了未来繁华的我啦!与其放着全京都大姑娘小媳妇的妆容打扮无人指导,倒不如让本小姐出本指南,好好教教大家该如何将自己打扮的时尚时尚最时尚。
“笔墨纸砚伺候!”
我翻身下榻,仿佛看到一座座金山银山欢快跳跃着向我奔来,若是这个时候有娘在身旁,定要先烦恼银子无处堆放了。
待丫头们备好笔墨纸砚,我端坐在案几后,叫她们几个并排站好。
“灵娇和灵可互换下衣服,灵人将口上胭脂涂厚些,灵俏的发式不对,流仙髻就很好看。大家动起来,快快去收拾,本小姐要给你们画像。”
“画像做什么?”四个丫头问道。
“找婆家。”
她们到底是闺中少女,脸皮子薄,听我这般打趣,捂着脸跑开了。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个个花枝招展飘了出来,婀娜多姿煞是好看。
我扶额感叹,这群绿茶啊!
我执笔作画,下笔如有神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将她们容貌和姿态描绘的入木三分。
“小姐,画这么多,真是要给我们找婆家?”灵人傻乎乎问道。
“这画一经问世,怕是上门求亲的人会踏断太子府门槛,你们乖乖等着便是。”我吹吹纸上未干的墨迹,继续打趣她们。
丫头们臊的不行,一溜烟跑开了,片刻后阿胤推门进来,见我在案几前作画,脸上笑意渐浓。
他走至案几前,双手按住我的双肩,低头亲吻,一股子酒气袭来,我偏头躲过。“去哪儿喝成这样?”
“跟朝堂上几个同僚小酌了几杯,回来晚了。”他脸颊染上绯红,可不仅仅是小酌几杯这般简单。
阿胤向来十分自律,除了场面应酬实在说不过去,他都是滴酒不沾。今儿个喝成这样,其中必有隐情。
“画的什么?让为夫瞧瞧。”他转到案几后,来到我身边,将我捆在他的双臂和案几之间,伸手去拨弄那些画。
“这画的是谁?”阿胤挤不安分的来挤去,我只好起身将座位让给他,他顺势坐下,将我搂抱在大腿上。
“整日在大殿进进出出丫头都不认识,真不知道那些于你喝酒的图个什么。”我推推他的胸膛,顺便白了一眼。
“我只要认识你就够了,其他的人爱谁谁!”阿胤双眼迷离,对我傻呵呵直笑,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可爱,紧接着脸色骤变,嘟着嘴撒娇卖萌起来。“给下人作画,你都不给我作画。”
伸手扯扯他的脸皮,捏捏高蜓鼻梁,阿胤乖乖任我捉弄,也不气恼。也只是在他醉酒的时候,我才能一展雄风。
“给我画幅像吧,你都没给我画过像……”他软软倚在我肩头,身子晃来晃去不依不饶,简直就是第二个胡搅蛮缠的阿离。
“之前画了一整本还不够?”
他直起身子,双眼惺忪看着我,伸手从衣衫内袋中掏出一本书,正是那折磨我许久的小黄书!
将书在我眼前晃了晃,随手打开一页,指着上面的人说道。“之前画的都是白描,这次我要彩色的。”
“这个东西你一直都带在身上?”这一定是丫头们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口的东西,他堂堂太子殿下,整天出入皇宫内院,竟随身携带小黄书,品味还真是独特。
貌似阿胤酒劲上头,他困得已经睁不开眼,喜滋滋两手将小黄书抱在怀中,对我点头。“带着啊,藏在内袋中,谁也找不着。”
我太阳穴直突突,想着他此时醉酒,也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便起身扶着他在榻上躺好。待脱去他的鞋袜和外衫,伸手去拿被他死死抱住的小黄书时,这个混蛋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挥手将我推开。
看在他醉酒的份上,我暂且忍了。
只是他这般珍惜的小黄书,强烈刺激我这个好奇宝宝。再说了,明明就是我绘的,看一眼又怎么了?
我猫着腰前去挠他的痒,阿胤笑着挥手,我顺势将书拿走。
书中所绘的是我与阿胤从相识到分开的事,当初没有绘上我的容貌,是怕给他惹上麻烦。如今我拿在手中的书,女子眉眼口鼻,一颦一笑,竟全是我。
从第一页翻至最后一页,曾经的欢乐悲痛历历在目,可上天终究是眷顾我的,能再次相遇,实属来到这里最大的幸事。
最后一页角落写着一行字,字体龙飞凤舞般潇洒霸气,字面却冰冷阴暗。“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心头猛烈一击,眼前忽然惊现那日被困密室中,与皇上纠缠时诡异的情景。
瑶光?这些时日我可以从脑海中摒弃掉的女人,为何鬼魅般不肯离去?她到底是谁?我与她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顾不上从手中滑落在地的小黄书,夺门而出直奔后院,在这个府中,恐唯有一人知道关于瑶光的事。
刚从宫中回来的金婆婆被我慌张神色吓了一跳,连忙替我把脉,在确定毫无问题后,责备的剐了我一眼。“慌里慌张的像个什么样?若是日后有了身孕,殿下还不得担心死。”
“婆婆,我有事想问你。”拉起婆婆的手,往外走去。这大殿中人多嘴杂,我要问的这些一定是绝密中的绝密,万万不能让旁人听去了半分。
太子府池子边上有处溪流,是活水直通到外面的护城河,在这里说话,潺潺溪水声能消磨掉谈话,是灵人教我的办法。
“婆婆,我想知道关于御贤王妃的所有事。”风吹鼓我华丽衣袍,随意散在身后的瀑布般墨发随风起舞,眼神清亮坚定。
婆婆微微一笑,看我的眼神满是慈爱。“之前老身已经将自己所知全数告诉小姐,无一处隐瞒。”
“御贤王妃是不是名唤瑶光?”婆婆越是这般就越说明其中有问题,与其让她慢慢说,还不如直达主题来的爽快。
“不是,王妃闺名湘宜。”
“那瑶光是谁?”事情好像并非我想的那般简单。
“老身并不知道什么瑶光。”金婆婆口气略显僵硬,见我面露疑色后,微微一笑继而说到。“小姐怕是又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待老身好好敲打敲打下面丫头们,别净说些有的没的惹小姐烦心。”
风言风语?若当今圣上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只怕会气疯吧。
“没有什么丫头在我耳旁嚼舌根子,就当我闲的发慌,无事可做吧。婆婆能不能告诉我,那件云雁装的事,越详细越好。”
金婆婆稍稍停了下,面露难色。“这云雁装千真万确是王爷当年送给王妃的寿礼,只不过王爷跟王妃从同去宫中面圣,并留宿宫中。从那以后,王爷待王妃不再柔情蜜意,一点儿小事都要针锋相对,并命王妃再也不要穿那件云雁装,还命府中所有人,谁也不许议论关于那件衣裳的半个字,否则格杀勿论。”
“阿瑟,你与奶娘在此做些什么?”
我们同时转头,见阿胤神色有些慌张,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我们。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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