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寸进尺说道,他经历的仇恨,一定不会再让儿子们经历那如同地狱般的折磨,所以我这个害人精,还需老皇上踢上一脚,才能逃出阿胤的掌控。
“你这个妖孽,究竟要做什么?我南凌千秋基业,岂能毁在你手里!”
“做什么?我是来将你欠瑶光的一点一滴拿回来!”
“不……不要,惩罚我就好……瑶光……放过我的儿子,也放过南凌千秋基业……”
我咧嘴轻笑,一挥衣袖转身离开。我已经成功变成祸乱江山妖孽,打着替瑶光讨债的噱头横行在京都皇城中。
这样的一个女人,皇上怎还能留。
我却终是有瑶光护体,他悔了半辈子,自是也不能为了江山杀我性命。
所以,我这盘棋赢了大半,接下来只希望皇上还能多撑些时候,等着阿胤一干人进来,说完对我的处罚后再驾鹤西游。
我双手用力一推,门大开,阳光透过云朵洒下,白光乍现刹那犹如新生般令人兴奋。
“皇上醒了,皇上醒过来了!”
我如树枝上的小麻雀,尖叫雀跃,忙着对外面的人宣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阿胤脸色一沉,起身去了寝殿,跪在地上的男人们人怀鬼胎,呼啦啦一并跟了上去。
看着那群背影,我在心中暗地叫好,再去多些人吧,越是更多的人听到皇上的旨意,阿胤就越是没有退路。而那时,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离开这个牢笼,真正将命攥在自己手上。
只是我的阿离啊,你可千万不要记恨娘娘,等你长大了,一定不要轻易喜欢漂亮的男子,越是漂亮就越是无情。
阿胤如蛇,肤凉情薄!
我事不关己的走了,回去寝殿,金婆婆和四个丫头已经备好晚膳,我邀大家同坐,还破例要了些酒喝。
“小姐,外面倒春寒,实在是冷,喝些酒倒也好。”灵娇双颊微红,瞧着酒杯发笑。
“瞧你嘴馋成那样,真不知羞。”灵俏瞥了她一眼,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
“好不容易喝次酒,你们就不能安静些,瞧小姐那才是懂得品酒的人应有的模样。”灵可拍马屁,遭到众人嗤笑。
我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她们在一起玩闹,又不争气的回忆起在太子府的日子。
那时的阿胤待我如珍宝,他叫我娘子,我唤他相公,真像对寻常夫妻般恩爱甜蜜。
可此时,他怕是手擎圣旨,赶在抓捕我的路上了吧?
“小姐小姐,您怎么又哭又笑?”灵人推推我的手臂问道,金婆婆刚从厨房端来汤品,也狐疑的看向这边。
拽着衣袖擦干眼泪,我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讲道。“你们回去,若芙蓉再抬着银子上门找我分钱,就大方收下。另外,让她列张细目,将每月的账款交代仔细,分得银子要按月结,不可中断。”
“好,老身替小姐好生攒着。”金婆婆笑米米说道。
我摇摇头,接着说道。“这些银子拿出四成留给阿离和我娘,两成给金婆婆,娇俏可人四个丫头每人各的一成。阿离和娘的那份劳烦金婆婆给殿下,他自然会送过去。”
“小姐,您这是……”
我了然一笑,抬手饮尽杯中酒。“怎么?嫌少?可眼下只有这些东西算是我的。”
金婆婆上前夺过我手中酒杯,满脸焦急。“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从一回来就不对劲。”
我只笑不语,外面传来沉重脚步声,阿胤可真会算计,等我酒足饭饱还安排好身后事才来。
“到底怎么了?小姐,您说呀……”
众人绕着我七嘴八舌嚷着,忽然传出一阵巨响,门被人一把推开。
我转头看去,阿胤如同从天上下来的人儿,一身白衣若雪,飘逸似仙,手中擎着明黄圣旨站在那儿,脸色却比身后的夜还深沉。
“罪妇西门瑟儿,还不跪下领旨?”
阿胤在众人面前这般正义秉然的唤着,我便乖乖跪在他面前,垂着头仔细听着。
“罪妇西门瑟儿,两年前被勒令驱逐出京都,现竟鱼目混珠混入皇城,蒙蔽帝心。如此行迹实在是胆大包天蔑视天威,按照南凌律法本应处死。朕念你进宫伴驾细心恭良,并未犯下过错,逐废除贵妃阶位,发配南疆,永世不得离开南疆半步。”
“西门瑟儿,明天就启程吧。”他将圣旨折起,单手递到我面前。
抬头正好上他的眼眸,神情复杂,我懒得理会,对他眨眼歪头笑笑。“罪妇谢过殿下。”
他不语,隐忍着什么,带着身后众人大步离开。
我将圣旨揣进怀中,如偷了糖儿的孩童般忍不住发笑。苍天有眼,终于能让我离开这里了。
金婆婆和四个丫头又哭又闹,我掩上耳朵,选择逃避。
没过多久,来了几个侍卫将我往外带,看着沿路的景致,这是要去私狱的节奏。
重新回了这里,这幽暗恐怖的牢房里住过怜儿,南宫正和凤卿漪,如今又多了个我。阿胤说的没错,我果然是个害人精,沾上就倒霉,如今害人精终害己,被一道圣旨打去南疆,那里是极寒极炎之地,我这种身子骨的女人,怕是撑不过一年。
只是,我终于可以逃离这一切,终于可以决定自己的死活了。
一阵肉香飘来,抬眼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阿胤来了,呆呆站在牢笼外,手里拎着个油乎乎的纸包。
“听说你名奶娘她们去为你买猪蹄,买回了一大桌,却没一份合你的胃口。我便命人去汴州,将你喜欢的百战百胜卤味斋给端了过来,本想着今天晚上学着你的架势,跟你一切盘腿坐在榻上啃猪蹄,可没想到咱们面对面坐着,我却好像已经快要感觉不到你。”
我从栅栏伸出手,去抢他手中的油纸包。
他猛地抽回,扬手将纸包甩了出去,纸包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我怨恨的瞪他,眉头紧蹙。
“你对父皇说了什么?你就这么想离开我?阿瑟,你当真想要离开我吗?”
我不语,转过身去,将脸隐藏进黑暗中。
“父皇说你是妖孽,还说你若继续留在宫中,南凌必亡。圣旨是父皇口述,我亲手写下的。阿瑟,南疆是世间极寒极炎之地,流放去的犯人从来没有哪一个活过一年,说是流放,其实就是将人耗尽气血活活逼死,那种地方,你真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