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将南宫胤带进宫中见我,他匆匆而来,面容疲倦身形消瘦,三天三夜日夜兼程往返南凌与苍狼,为了治我眼疾的棠梨根叶。
当热乎乎的帕子浸着棠梨根叶熬得汁水敷在我双眼上时,舒坦的让人想哭。
“这次眼疾比较厉害,拖得时间又长,这两日不要劳累,一日三次热敷才行。”他将凉了的帕子换下,重新浸湿拧干,眉头紧皱的说道。
那年我染上眼疾,他到太子府探望,骗他去了好远的地方找来棠梨根叶。我如现在般这么静静的躺着,看他温柔如水的双眸中闪过心疼,也是从那刻起,一颗心彻底*。
“为什么要回来?”一把抓住的他的手腕,我问的突然。
他垂头不语,换了只手将帕子敷到我眼上。
竟敢忤逆我?一把扯掉帕子,用双臂撑住坐起来与他对峙。“都回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的喜怒无常他早已习惯,而作为一个奴隶他也做的恰到好处。他缓缓站起身来,垂头回答我的话。“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况且……”试探性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眸。“况且娘和阿离不放心你只身在外。”
“南宫胤,我已经派人去南凌暗中寻找她们,过不了多久,她们便会来苍狼国陪我。”我狡黠一笑,将手中帕子甩回一旁热气氤氲的铜盘。
水花四溅,打湿他腰间一大片衣裳。
他微微皱眉,并未闪躲。
“我累了,你下去吧。”转身躺下,背对着他说话。
“铁牛带着阿离和娘去了别的地方,他们会留下暗号,这个暗号只有我能看得懂。就算你寻到她们并带回苍狼,可你如今的身份和处境又怎能保她们平安?”
心中怒火狂飙,南宫胤啊南宫胤,你千万别太自负,还真以为这世上除你之外就没人能保护的了阿离和娘了吗?
“况且,你又怎样向她们交代?”
我缓缓转过身来,伸手将案几上放着的铜盆打翻。“将水擦干净,一炷香的时间后,若是地上还有水渍,那你罚你三日不准吃饭。”
他身子微微抖了下,认命的蹲下身子伏在地上擦拭。
三天三夜日夜兼程的疲顿换来这么个结果,我邪恶的咧嘴鄙夷的笑,冷眼看这个不自量力,还妄想用阿离和娘威胁我的男人。
说道威胁,又有些不妥,他大可用她们来要挟我离开苍狼,可是他没有,是不忍还是蕴藏更大的阴谋?想到这里,我便又开始烦躁起来,下榻一脚将他踢开,怒声将守在外面的侍卫唤进来。
“将他给我送进净身房,明日执行宫刑,不用去管他的死活!”
“阿瑟……”他坐在湿漉漉的地上,轻声唤我,有抹不去的绝望。
“不许叫我阿瑟!你是我的奴隶,要叫我主人知不知道?”我暴怒,只觉得脸上热气狂升,他的话哪儿哪儿都是错。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将他给我拉下去!”
被迁怒的侍卫将虚弱的他架起,往外带去。事已至此,他看我的眼神,还如同对待不懂事的亲人,纵使有千般不是,都不离不弃。
回了一趟南凌不单摘了棠梨根叶,还想到转移阿离和娘。凭他的城府,事情万万不会如表面这么简单。他故意透露阿离和娘的行踪,是在暗示有把柄握在他手中,这样比直接叫嚣更可恨。所以,我要将他那些不可说的阴谋激出来,看他这趟回南凌除了棠梨根叶还带来些什么。
午后,天生异象,黄沙蔽日。宫中请来巫师做法驱邪,原本外面风声就大,粗粝的沙子无孔不入,搅得喝杯酒水都塞牙。
“国师,天生异象,是大灾之兆啊!”
我坐在宝座上,懒得搭理他们。
“国师,王去幽冥峡谷已足月之久,粮草必定消耗甚大,赶上这场风暴,怕是……”
我坐直身子,甩给他一记冷冽眼光。“怕是会怎样?你们到底瞒了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