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上午我到一中,周校长对学校里有危房很担心,就怕在迎检时出问题。索性打了维修报告,我看了也把握不准,不敢给周校长结论。书记,我在想,乡镇各学校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情况?同时,学校对危房的认定不一定准确,即使局里要求下面报告汇总,也不一定准确。省里检查时,万一给看出这方面的情况,真不好解释,会牵累区委区政府。我就想,现在还有些时间,能不能请区里安监局的人一起到乡镇学校进行调研,有他们专业的人先看过,总不至于出现漏洞。”
杨卓林一直在听,脸上的神色没有为杨东轩所说的话而变,杨东轩看着领导,心里也在琢磨,杨卓林会有什么意见?自己这样请示,确实有些逾越规则但对目前的自己说来又恰到好处,根本原因就是与周瑾瑜之间的关系与沟通。
之前在教育局出现的举报信,不仅是教育局收到,杨卓林也拿到两封,区委里同样有好些人见到。不过这种东西苏培秀早就处理了,领导们都有自己的分寸,不会对这种事瞎议论。城南区目前最紧要的工作就是教育口工程质量问题,如果举报信里所说的是事实,会牵扯到多少人?在城南区又会有多大的震动?杨卓林也摸不准,而苏培秀得到的信息里表明,区政府那边也有这样的举报信。如此,熊锐聪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事,他会怎么处理?
熊锐聪不简单,杨卓林知道这个平时言语不多的常务副区长跟市里主要领导关系密切,在省里也有根基,这样的人摆明有较大的上升空间,如今,杨卓林当然可稳稳压住熊锐聪,但他在市里的关系不够,省里更没有牢靠的通道。
对城南区教育口的过程质量和夹杂其中的贪腐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成为一个痼疾。之前,城南区果断地将教育局的几个人抓了,进行工作,但实际上没有根本的突破。这样将这几个人交到省里去,不会消掉省里的压力,很可能会成为自己政治生涯的一个句号。
杨卓林在想,能不能通过面前这个人?将他当成一杆长枪,往教育口的那些破事里插一杆子,说不准能够破局。但他对杨东轩还是看不准,太年轻甚至连校长都没担任过,会有多少斗争的经验与技巧?
如果太弱,不仅会将这个人损毁掉,甚至会将自己牵入更被动的局面。
见杨卓林没说话,杨东轩瞄他一眼,这样的工作按说没什么难取舍的。省检中如果真看到危房在用,对城南区说来不是很致命的?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省里专家组有这样好糊弄?
不过,提出来后领导如果真另有计较,杨东轩还真得暂时放弃这样的切入。不过,也感觉到杨卓林有些犹豫不定,心里不急,坦然地面对。
“东轩,这个想法不错,我跟安监局那边先沟通沟通吧。”杨卓林说,“至于一中危房要维修,找政府反映情况,看财政那边能不能挪出一点资金,教育局和学校自己也筹措一点,问题总会解决。”
“书记,来之前,我也央求了年局,请他带我到政府那边走走。一中的事情要没解决好,今后也没脸出办公室呢。”杨东轩说着笑,杨卓林知道杨东轩的情况,也笑,说,“这可要看你自己了。”
对这样的小维修报告,杨东轩真到政府去,那边按说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杨卓林也不会为这点钱开口,还没达到那档次。杨东轩自己也没太当回事,才这样跟杨卓林说出来。
“还没吃饭吧,让小肖陪你去,我就不去了。”杨卓林说。
“谢谢书记,耽误您这么多休息时间,那我先告辞了。”杨东轩说着站起来,肖子山从外面进办公室,杨卓林交待他带杨东轩去吃饭。领导这样的态度,让肖子山对杨东轩的认识又有所改变。书记很少这样交待办事,即使有安排饭局,多是区里的较为重要领导或市里来人才会这样叮嘱。
这种吃饭主要是一种待遇性的,而不是吃饭本身。两人到区委外不远一家餐馆,是区委平时接待定点所在。早就电话订好包厢,两人进去,肖子山说,“老弟,今天我可是借你的面子到这里吃饭,这家店不大,菜还正点,纯。想吃什么尽管点,我也打打牙祭啊。”
肖子山这话自然是假话,可这样说了后却显得杨东轩被领导看重。他作为城南区的一秘,多少人想请他吃饭而不得。平时的应酬不少,但肖子山谨记自己的身份,在外不肯显摆身份地位。
“肖哥,不夸张地说,你在城南区顿一顿脚,地面上都会抖三抖,可你偏偏这般低调。这种情操与胸怀,真真让人叹服啊。”杨东轩说着将一杯茶放在肖子山面前,一脸敬佩的样子。
肖子山手指着杨东轩,笑了笑,说,“你这话说出去非把我害死不可,得了,我们吃饭,那些无聊的话都不说了,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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