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主任,对方是什么公司还不知情?”“侧面问过,仅限于见过对方的那几个人,或许,城南区就熊区长知道详情吧。”这次熊锐聪做得很过份,连杨卓林都瞒得这样死,必然得到市里的支持,否则,城南区这一关如何通过?想到这,杨东轩很想跑到市里去问问。
市里最熟悉的就是江敏敏,她不会插手经济方面的工作,市委那边秘书长可去见见,却真不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真如张总预料那样,城南区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可能补救引进重污染厂造成的环境破坏?只是,他真到市里去反应情况也不知从何说起。
耐心等张总能不能从省城传来信息,张诚智过来后杨东轩和他开车到十里牌,杨东轩没说为什么过来,张诚智也不问。看着车外一望无际般的水田,一块接一块,弯弯曲曲的田埂充满诗情画意,极具农家色彩。虽没下车,也能够感觉到走在这样的田埂上,那种心境该是平静无痕、将都市的烦躁、寂寥、忙碌都冲刷干净吧。稍远处清澈的大江殇殇流逝,与近处的田野、山村配合在一起,如果开发出来做一个旅游点,会不会吸引很多人来体验另一种生活?
牛潭村很有特色又有故事,十里牌的农居田园风貌,如果再找一两个村,连成一线,开发成旅游点,难道没有这可能?
这个念头闪出来,杨东轩也知道过于想当然,首先难以控制的是熊锐聪引进金属大厂,如果城南区常委讨论通过后,自己哪怕将市委秘书长搬来,都不可能改变结果。说服杨卓林或许不难,但如果熊锐聪争取了市里的支持,杨卓林也顶不住压力。
对平秋市而言,引进项目就是事业中最大的成就,谁会站出来抵制项目引进?即使明白引进的可能是重污染行业,他们宁愿相信厂方虚假的改造工艺方案,不会看重污染造成的破坏。毕竟,污染造成的破坏是逐渐的、长期的,而领导们得到的政绩却是立竿见影的,直接作用在他们身上的,如何取舍,那还需多说?
从十里牌回区政府,杨东轩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看到即将会发生的事却无能拦阻,甚至都没处去说。这样的事直接跟省里反应?也不可能。熊锐聪或对方厂方是不是早谋算到这些,才将他们的信息隐瞒如此紧?
到下午,还没有张总的信息传来,杨东轩几次想打电话去问问,又明白张总一旦有消息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来电话。每一次手机响了,心里都有些紧,杨东轩也感觉到自己真正面临事情时,确实沉稳不足。
下午已经一半,杨东轩坐不住,到区委去见杨卓林。或许,他该有最新消息了。熊锐聪到市里去汇报,回来也该到区里汇报,要不然,引进这个大厂便无法推动。这种要拆迁要征地的项目,牵涉面广,必然要经过区常委会讨论后作出集体决策,才可能推行。
肖子山见杨东轩不请自来,笑着迎上,很热情,“杨区来了,领导在呢。”“没有先请示书记就过来,还要请肖哥代为请示。”“好,没问题,请杨区稍稍等一下啊。”肖子山敲门进去,跟杨卓林说情况。杨东轩手机拿在手里,是在等张总电话,铜怀在省城有多大影响力、有多少人脉关系图不了解,可从之前跟张总接触,感觉铜怀应该有不小规模,张总也不是敷衍办事的人,如果从省里探知这个即将引进的大厂详情,特别是重污染的情况、之前对方所有的劣迹,便可跟杨卓林汇报建议他到市里汇报。
以环境破坏为代价来提振经济,平秋市地区非常需要工业生产来改变现有的经济格局,可牺牲环境换来的小利当真不合算。杨卓林、叶幸等不是城南区人,可他们是平秋市地区的,对重污染破坏的环境不可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田盛等市里不少领导,本来就是外地区过来的人,三五年后离开平秋市,这边有什么恶果与他们没多少相干。不过,这种推测有些阴暗了点,可事实上不就如此?
肖子山从办公室出来,笑着请杨东轩进去。杨卓林见杨东轩到了,从办公桌那过来,等肖子山为了让泡茶,杨卓林面色有些凝重,不知是不是有新进展,杨东轩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等肖子山出办公室,杨卓林喝了茶,感叹一声看着杨东轩。“有进展?”杨东轩摇摇头,“我以为书记这应该有最新消息,过来……”“熊锐聪上午去市里汇报,应该是昨晚他跟对方碰头后有了实质性进展。”杨卓林说着神色更阴沉,对城南区这边说来,熊锐聪如此做本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却偏偏发生了。城南区任何工作的推进,都应该汇报到杨卓林这个一哥这里汇总,以便把握大局和主线,熊锐聪却越过这条红线,直接跟市里联络,叫杨卓林心里如何不怒?
杨东轩将他到十里牌看过的想法说出来,杨卓林没什么细致讨论,开发旅游是说着好听但没有实质性提振经济的项目,不可能用这样的办法来跟熊锐聪引进大厂对抗。市里也不可能通过这种方案。
两人说话没有主题,也没有节奏,杨东轩说一会准备离开。杨卓林对做旅游项目没兴趣,他也没法卖力推销。电话铃声响起,杨东轩见是张总来电,终于等到张总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