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任由王定波握着自己的手,几乎把嘴凑到王定波的耳边低声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吴世兵的案子以及传说中的那笔钱……
我担心中央纪委拿这件事大做文章,那样一来,牵扯的人可就多了,这件事应该只有三个责任人,一是吴世兵,二是刘蔓冬,第三个当然是刘幼霜。
如果我们本地公安局能够结案,中央纪委也无法兴风作浪,所以,你必须尽快完成公安局的整顿工作,千万不要让公安局成为刘幼霜手里的工具。
当然,也不能让龚汉文插手这件事,虽然他是孟桐的对手,但他也不是孙正刚的人,在北京的高层,也不是非黑即白,肯定会存在第三股力量。
我估计,中央纪委目前掌握在第三股力量手中,他们对孟桐和孙正刚都没有偏向性,整倒谁他们都没意见,只要能捞点资本、捞点好处就行,我的意见是,捞好处我们给,捞资本绝对不答应……”
王定波这才松开祁红的手,点点头说道:“大姐,我明白了,我这就让岳建东做好准备,他的手里已经掌握了丁朝晖违法乱纪的证据,并且,有关您丈夫刘定邦的案子也有进展,起码,可以确定他是死于谋杀……”
祁红摆摆手,做出一幅难过的样子,说道:“我早就知道了……该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我看好你……”
王定波刚走到门口,祁红忽然又叫住了他,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韵真马上就要去临海县工作了,你这个市委书记是不是也抽空关心一下……
对了,你能不能跟周丹说一下,在走之前让总行那边总结一下她的工作,对她做个客观的评价,也算是她对组织的一个交代吧……”
王定波笑道:“大姐,你这可是人情代替原则啊……不过,你放心,我尽快办妥这件事情。”
祁红嗔道:“别上纲上线啊。哎,谁让我是个母亲呢。”
王定波走后,祁红坐在那里,一只手支撑着额头沉思了二十几分钟,最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通了韵真的手机。
“真真,你回家了没有……”祁红问道。
“啊……妈,我在家呢……”韵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慌乱。
“在家?你在搞什么名堂?气喘吁吁的……是不是刚回来啊……你妹妹呢?”祁红皱皱眉问道。
“她没回来……在自己家呢……妈,这么晚了……有事啊……”韵真问道。
祁红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决定了,明天去给你爸爸扫墓……对了,那个秦笑愚……他不是去过那里吗?你让他在那里等着……”
“妈,你让他去那里干什么?”韵真惊讶地问道。
祁红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想亲自跟他谈谈,你告诉他,就说是关于他父母的事情。记住,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挂上电话,祁红坐在那里又是一阵沉思,然后毅然拿起电话拨通了韵兵的手机号码。
“冰冰,你在哪里?怎么没回家啊……”祁红已经从电话里听见了一阵噪杂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妈,我跟朋友一起吃饭呢……有事啊……”韵兵急匆匆地说道。
“是不是又喝酒了……”祁红严厉地问道。
“妈,只不过是个应酬……有事吗?”韵兵有点迷迷糊糊地说道。
祁红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给我早点回家,明天中午我们去给你爸上坟……我已经跟韵真说了……晚上回家跟你姐商量一下……”
“哦……知道了,过一会儿就回去了……”韵冰有点不情愿地说道。
“对了……冰冰,那个……你告诉柳中原,让她也去一趟,毕竟,是给他的亲生父亲上坟,他最好也一起去吧,有些事情我也想跟他亲自谈谈……”
韵冰好像清醒了一点,惊讶道:“妈,他可不想见你……不合适吧……”
祁红生气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只要告诉他,就说我想见他……你不是开口闭口叫他哥吗?难道这么点事情都搞不定?”
“妈……可是,我姐也在呀,他们……”韵冰还在也犹豫。
“到时候我自有道理,既然是一家人,早晚要面对现实,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你姐跟他的事情,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祁红不等韵冰说话就把电话挂掉了。嘴里喃喃自语道:“真实作孽啊……”说完,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她关掉了外面屋子的灯,走进卧室,坐在床上呆呆地愣了好一阵,然后开始慢慢脱衣服,最后走进了卫生间,站在镜子前面仔细端详着已经发福却仍然凸凹有致的身体,自言自语道:“也许是命中注定……此生不会属于任何男人,只求老天保佑,别让我的女儿也这样啊……”
说完,抬起一只脚慢慢跨进了浴缸,一边放水,一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听见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才慵懒地说道:
“李书记,这么晚还没睡啊……啊,我刚刚安排完工作……李书记,我仔细考虑了很长时间,总觉得自己出任调查小组的副组长不合适,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是不是在考虑一下,找一个更合适的人担任这个职务……”
“祁红同志,我知道你有情绪,但现在可不是闹情绪的时候,组织上的决定怎么能说改就改呢?”男人严肃地说道。
祁红把一条腿搭在了浴缸的边缘,嘴里轻微地哼了一声,忧伤地说道:“李书记,我也是出于无奈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我跟孟桐有过那种关系,何况,我女儿也……”
男人打断了祁红的话,缓和了语气说道:“祁红同志,这些事情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如果你心中坦荡,就不应该多想,你可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啊……”
祁红犹豫了好一阵,才哽咽道:“李书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面好压抑,你知道,我丈夫死的不明不白……我准备明天去给他上坟呢,你说,明天我在他的坟前说些什么啊……我这心里的压力你能理解吗?”
男人叹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人,这个时候应该挺住……你还在办公室吗?”
祁红慢慢从浴缸里站起身来,用一块浴巾裹住身体,低声道:“在市委招待所呢……睡不着……李书记,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就现在……”
“现在?方便吗?”男人的口气显然很犹豫。
“有什么不方便?人家不辞职还不行吗?我派个靠得住的人来接你……”祁红几乎是哼出了这句话。
“好吧……不过,不能在省委招待所……”男人犹豫了一阵终于答应了。
祁红挂上电话,甩掉身上的浴巾,站在镜子前开始装扮起来,一边喃喃自语道:“要好处可以……要整人……没门……”
那天在在柳家洼分手的时候,秦笑愚和韵真约定,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短信联系,然后在美容中心见面。
不过,对于秦笑愚来说,这个约定就像是一个掩盖的借口,心里面期盼的却是和韵真的再次幽会,只是他不敢肯定韵真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心照不宣,并且充满了假想。
所以,尽管秦笑愚已经跟韵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但在接到她短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阵心跳.,那感觉既像是一个第三者,又像是一个初涉爱河的少年终于收到了心上人的定情礼物。
甚至在激动之余有点沮丧的感觉,因为他意识到,不管吴媛媛在他的心中占有什么样重要的地位,可韵真的召唤仍然像牧人的笛声,无法抗拒地迷惑着他可怜的心。
秦笑愚知道躺在那里看书的吴媛媛肯定听见了手机短信的铃声,做贼似地偷偷瞥了她一眼,见她好像并没有特殊的反应,于是就爬到床上,腻在她的身边,一只手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着,一边低声道:“晚上我要出去一趟,卢飞扬发来短信,说是有重要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柳旺的行踪……”
秦笑愚在吴媛媛面前撒谎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以前还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现在基本上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了。
吴媛媛眼睛并没有离开那本书,小嘴里轻哼了一声,嗔道:“也许是发现了刘韵真跟什么男人幽会呢。”
秦笑愚故意生气地在吴媛媛的屁股上拍了一掌,伸手夺下她手里的书,笑骂道:“你这小东西怎么就没一句正经话呢……别整天老是看书,这样对儿子不好……”
吴媛媛哼哼唧唧地滚进秦笑愚的怀里,娇声道:“人家不管……走之前必须把人家哄睡着……哼,今天晚上肯定又夜不归宿了……我告诉你,现在公安局正在到处抓你,没事少在外面晃悠,还是躲在你老婆的怀里最安全……”
秦笑愚爬起身来谄笑道:“我巴不得天天躲在你怀里面呢,可为了你们母子的未来,我怎么能只顾贪图享受呢……来,躺好,老公替你按摩……”
嘴里这么说着,脑子里却在琢磨着,韵真为什么要约自己在她的家里见面呢?难道她就不怕被祁红撞见,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搞不好是她妈想见自己呢。
吴媛媛这几天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男人的揉弄下,晕着脸、闭着眼睛,小嘴里哼哼唧唧一副享受的模样,最后终于放松身体渐渐迷糊过去了。秦笑愚轻手轻脚地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惦着脚尖溜出了卧室。
尽管秦笑愚胆大包天,明知道自己的通缉令已经贴在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仍然奋不顾身地要去韵真家里赴约,不过,他也觉得有必要采取点防范措施。
他给卢飞扬和老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天黑之后赶到祁红的家门口,随时注意来往的行人和车辆,稍有异常情况,必须马上向他汇报,没有他的命令,不能擅自离开。
一想到自己和韵真见面的时候,门外有两个望风的马仔,秦笑愚忍不住有点得意,心想,作为一个通缉犯,这种待遇未免有点奢侈,丁朝晖要是知道了,非气歪鼻子不可。
可随即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谨慎有点多余,韵真之所以约自己去她母亲的家里见面,可能已经考虑到了安全因素。
公安局的人再牛逼也不敢擅自闯入政协主席家里抓人,即便是丁朝晖见多识广,他也绝对想不到一个通缉犯竟然会在省政协主席的家里跟她的女儿见面。
秦笑愚坐在一楼的客厅里一边抽烟,一边心里想着好事,虽然这几天和吴媛媛天天在一起鬼混,可脑子里只要想起韵真,心里面就火烧火燎的,马上就有种无法遏制的冲动,他自己都搞不明白,对韵真的这种惦念是出于爱情还是自卑心理。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他起身悄悄上了楼,推开卧室的们看了一眼,只见吴媛媛睡的正香,被单下面曲线玲珑的身子丝毫都不比韵真逊色,心里面没来由的一阵内疚,可也就是一瞬间的闪念,几乎马上就被将要来到的和韵真见面的刺激冲淡了。
与此同时,韵真刚刚回到家中,在办公室就开始燃起的火苗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更加炙热了。
她也和秦笑愚一样对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亢奋莫名其妙,因为,这么多年的单身日子都熬过来了,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接触过,可怎么就偏偏被一个通缉犯在一夜之间搞的的神魂颠倒呢?难道自己的内心深处真的爱着他,还是自己骨子里就有种寻求刺激强烈冲动?
她抬起手腕看看表,才七点半,似乎有点不相信时间过得这么慢,于是又掀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天空,天已经黑下来了,并且下起了毛毛细雨。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包里面拿出手机,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也不开灯,晕着脸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伸手拉开了被子,身子一歪靠在那里,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呆呆地盯着手机发愣。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来,紧接着就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这死丫头,搞什么名堂,也不看看时间……
韵真嘴里娇嗔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姐,你下班了吗?”徐萍问道。
“刚到家……怎么?酒醒了?”韵真没好气地说道,一边伸手打开了卧室的灯。
“啊,我已经回家了……在公寓呢……姐,你晚上有没有事……”徐萍犹犹豫豫地说道。
韵真愣了一下说道:“有点事……怎么?”
“姐,我想见你……”徐萍怯生生地说道。
韵真脸上一热,她觉得徐萍的声音听起来娇娇怯怯的,有一种粘人的味道,这是一个暗号,一种暗示,可问题是,徐萍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出这种信息了,难道她已经跟那个帅哥分手了?
“萍萍……我晚上有点事……过几天吧……”韵真现在整个身心都在秦笑愚身上,哪里还有兴趣和徐萍纠缠,不过,考虑到徐萍的自尊心也不好断然拒绝,只好先敷衍一下她。
“姐……人家有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当面跟你说,你就不能抽点时间吗……”徐萍娇嗔道。
韵真不确定徐萍是在找借口,还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她是不会去的,再说,她也不相信徐萍竟然这么迫切,说不定多半是无聊呢。
“萍萍,我今晚真的有事……有什么事情你先在电话里说,也许明天晚上我抽点时间……”
徐萍犹豫了一下,忽然带着哭腔说道:“姐,我又倒霉了……我被人敲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