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汉文笑道:“这一点你可能比我更有便利条件,你是主管金融的副省长,王定波的老婆周丹应该跟你接触最多,为什么不先从他老婆那里下手呢。
我听说周丹和刘韵真之间面和心不合,虽然刘韵真已经不在银行系统了,可她在银行工作期间不可能没有一点瑕疵吧……
只要你能把周丹争取过来,王定波即便不跟我们合作,起码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对手,稳住王定波,实际上也是从某种程度上孤立了祁红……”
储慧点点头道:“其实我早就和周丹谈过了,她也暗示过王定波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不满,只是王定波可比他老婆的城府深多了,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对了,周丹曾经好几次向我暗示,刘韵真必须对前银监会主席李毅的死负责,她说李毅和韵真关系暧昧,在死前好像敲诈过韵真……
虽然这件事无从可查,但我怀疑周丹是在王定波的授意下故意向我透露这个消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明王定波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龚汉文惊讶地说道:“竟然有这种事?怎么能说无从可查呢,即便这件事不是真的,只要我们向外界放出怀疑李毅死亡真相的风,就算最终没有结果,对祁红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如果刘韵真真的和李毅的死有关系,那么对祁红就有震慑作用……
李毅死的时候我还没有回临海,所以对这件事不是很了解,这样吧,我让人查查这件事,如果稍微有点蛛丝马迹,马上就开始大张旗鼓的调查。
这样一来,不管是调查南琴的死亡真相,还是汪峰那笔钱的去向,每一件事都可以直接或间接把刘韵真扯进来,祁红恐怕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只是,我听说刘韵真当初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提拔祁红的女儿呢?”
储慧叹口气道:“其实,我们之所以把刘韵真扯进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不是为了对付祁红,我还真不忍心毁掉韵真。
毕竟,她是刘定邦的女儿,刘定邦生前对这个女儿寄予很大的期望,他为了我们的事业连性命都搭上了,你说我怎么忍心看着他女儿被扯进祁红的烂泥潭。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谁让她野心勃勃,把自己和母亲捆在了一起呢?
尽管刘韵真和秦笑愚都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可这两个人对我们的成败却息息相关,也是我们撬动祁红的两根杠杆,你可不要等闲视之。”
龚汉文点上一支烟烦躁地说道:“秦笑愚这个角色最令人头痛,在做了调查组的证人之后,抓又抓不得,浑身都是刺,现在又和刘韵真搅在一起,显然不能指望他跟我们一条心,如果不是为了那笔钱,我早就让岳建东收拾他了,我甚至怀疑他暗地里在替祁红卖命呢。”
储慧笑道:“我难以想象,你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一个卧底,对付这种小人物,无非两种办法,要么受之以利,要么就用棒子敲打他,怎么就听任他上跳下窜呢……
记住,你可不要重蹈丁朝辉的覆辙,他就是因为姑息养奸,最终死在了他的手里,我看,这个人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干脆……”
龚汉文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我想亲自跟他谈谈,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的话……我听说他最近又和台湾的财团勾结上了,虽然卢凤仙死了,可古家的势力却不可小视。
很显然,他现在是在拼命找靠山,让我们投鼠忌器……不过,我听说他和高斌是死对头,实在不行的话,就让高斌出面算了……”
储慧摆摆手说道:“这些事我也懒得操心,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就不信你连个毛头小子都摆不平……
关于统一大厦的火灾事故,你要两手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这可是关系到我们生死存亡的大事,你甚至要做好保帅丢车的思想准备,千万不能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龚汉文点点头说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怎么能不清楚,他们愿意查就让他们查吧,大火烧过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你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事我就走了,这么晚了,我们再谈下去的话,老顾恐怕要吃醋了……”
储慧脸一红,嗔道:“他要是还有这份心就好了,他呀,现在除了书法,天塌下来也不会管……”
龚汉文谄笑道:“这么说,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储慧掐了一把龚汉文的胳膊,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低声道:“你要死啊,我女儿在家呢……对了,这死丫头整天嚷嚷着要开公司,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担心她惹出什么乱子,你老婆碧君不是一直搞投资吗,干脆,就让这丫头跟着她练练手吧……”
龚汉文笑道:“这还用说,我可是把雅婷一直当自己的女儿看待呢……”
说着话,两个人沿着楼梯下来,只见客厅里那个两鬓斑白的老头正盯着自己写的一幅字发呆,看见两个人下来,冲他们招招手道:“你们来看看……这幅字怎么样……”
储慧和龚汉文走过去一看,只见一张桌面大小的宣纸上写满了苍劲有力的小楷,仔细一看竟是红楼梦里面的一首词。
词曰: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储慧看完,呆呆地愣了一会儿,联想到自己刚才和龚汉文在书房的密谋,隐隐觉得这首词不是个好兆头,随即瞪了丈夫一眼,埋怨道:“你就不能写点吉利的话?这种疯言疯语今后少给我挂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