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建东听了马明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一肚子气,可又不好发作,毕竟,他做为副局长,党组成员,在公安局重大问题的决策上有发言权。
但凭着他和祁红一家的关系,不可能指望他支持自己的决定,常宁现在的样子只想做个和事老,而高斌这个时候正想着给自己找个新主子呢,说不定也会跳起来反对自己,这么一来,拘留刘韵冰的决定肯定通不过,眼下只有用龚汉文和陈部长来压他了。
“马局长,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要慎重,不过,拘留刘韵冰并不是我的个人决定,一方面是案情的需要,另一方面我也请示了省厅,龚厅长和正在临海视察的陈部长都已经同意,你有意见可以向上面反映……”
谁知马明好像并不买账,而是针锋相对地说道:“不管是厅长还是部长,起码要尊重事实,据我所知,柳家洼挖出来的尸骨连身份都没有确定,你有什么理由把刘韵冰和这个案子联系在一起?
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有权力和义务维护省委主要领导同志的个人威望,这也是你的责任。
另外,正如你说的那样,柳家洼的这个案子非常复杂,牵扯到方方面面,我还是希望你三思而后行。我建议你现在马上向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做汇报,然后在决定是否拘留刘韵冰……”
岳建东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做为一把手,竟然都摆不平手下的副局长,看马明这幅样子,好像他是局长,自己才是副局长似的。
要不是刘辉祁红在背后撑腰,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这么粗声大气,看来陈部长离自己还是太远,而龚汉文也只能在背地里干点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这样怎么能让自己理直气壮的了呢。
不过,他也知道,今天晚上这场较量绝不能退缩,否则今后自己就成了摆设了,只要自己抓住了刘韵冰的把柄,就算祁红也不敢公开给自己小鞋穿,今天说什么都要把刘韵冰拘留了,哪怕拘留一天也算胜利。
“我已经决定了……出了什么事情我个人负责,这件事不用再讨论了……”
岳建东话刚说了一半,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只好打住,怒气冲冲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顿时就一脸沮丧的神情,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啊,刘书记啊……我正想向你汇报呢……好的好的……我这就去你的办公室……”
放下手机,岳建东狐疑地扫了两个副局长一眼,然后冲常宁说道:“常局长,办个手续,刘韵冰继续留置盘问……
刘韵冰先前不是喝醉了吗?让她醒醒酒,延长四十八小时的讯问时间,等我向刘书记汇报完情况再做最后决定……”
岳建东走后,马明和常宁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都朝着韵冰看过去,只见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像是筋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似的。
马明冲韵冰使个眼色,忽然对常宁说道:“哎呀,常局长,她怎么昏过去了……我听说她有什么病,可别闹出什么事,你赶紧带人送她去医院吧……”
常宁看看韵冰,果然见她眯着眼睛,脸色惨白,不免也有点紧张,他知道韵冰这种千金小姐,哪能经得起这样折腾,万一要是有个好歹,自己可脱不了干系。
再说,他好像隐隐猜测到了马明的用意。于是急忙叫了两个值班警察,搀扶着韵冰去了医院。
走到半路忽然想到,马明自己怎么不送,非要让自己送,这不是明摆着想推卸责任吗?看来今天早上真该听老婆的话,请假在家里养病,这样也就不会碰上这种倒霉事了。
现在看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送刘韵冰到医院的机会,自己也躺下挂两瓶吊针算了,顺便考虑一下自己的退休报告怎么写,要不然就像先前刘韵冰的警告那样,自己这个不倒翁的称号就危险了。
刘韵冰被马明送到医院以后酒已经醒了,看看跟随她一起来的常宁和两个警察,越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尤其是考虑到自己的事情很可能给母亲带来恶劣的影响,顿时就心焦如焚,恨不得马上跟韵真取得联系。
不过,她清楚岳建东已经下定决心要对她采取刑事拘留措施了,而常宁的态度很暧昧,她很清楚马明让常宁送她来医院的用意,所以,尽管已经酒醒,可还是装作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好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