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似乎在这里找到了熟人,他挤到一个中年人身旁,秦舟虚只能看清他的侧脸,看样子也就是三十岁上下。
“徐胖子,什么状况,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老黄个头不高,前面几十号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垫起脚也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老黄唤作徐胖子的人看也没看老黄一眼,“嚷嚷什么,嚷嚷什么,马上就要开切了,你说紧张不紧张,别拽我,我都快看不见了。”
秦舟虚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但他已经猜到中间到底是什么状况了,应该是一块毛料就要开切了,这就像是赌局快要揭晓最终的结果了,自然是惊心动魄。
秦舟虚左右看了看,他发现房间角落里有几块废弃的毛料,秦舟虚也不客气,顺手提溜了过来,他拍了拍老黄的肩膀,“黄大哥,咱们上去?”
老黄回头看了秦舟虚一眼,发现自己脚下突然多了两块石头,老黄大喜,急忙跳了上去,秦舟虚微微一笑,也跟着上了另一块石头。
老黄囘站在石头上反倒比徐胖子高了一头,徐胖子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也连忙寻找可以垫高的东西,可惜人越来越多,徐胖子本来就臃肿,这下更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黄和秦舟虚俩人比他高出一头。
站在石头上秦舟虚基本可以看清人群中间的状况了,原来一大帮人围着一台切石机,切石机上摆放着一块毛料,据秦舟虚目测,估计得有上百斤重,个头不小。
最靠近切石机的除了切割师傅以外,就是买家和卖家了,合同早已经签好,买家也把钱汇入了对方的账户。
这些都是徐胖子告诉老黄的,他站在地上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只能靠老黄以口代眼,给他讲述发生的一切。徐胖子也没闲着,很快就把这场交易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在交易市场里就有现成的银行营业点,而且不止一个,交易市场里每天的资金量何止上千万,这么大的一笔生意哪家银行不眼馋,所以几大商业银行的点都有,一个不拉。
房子里面人太多,空气几乎不怎么流通,味儿很重,秦舟虚皱了皱眉头,但屋子里的这些人却都想打了鸡血,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中间的那块石头上。
买家是个外地人,他花了三十万买下了这块毛料,当然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砸钱,身边也带了一个所谓的“内行”,据“内行”讲,凭他的眼里,这块石头花三十万拿下绝对是有赚不赔。
花了大本钱,自然就要小心从事,切割师父是这里的老手,年纪已经不轻,但却很是抢手,常常要预约才能搞得定。
徐胖子说到这羡慕不已,“我要是能有他老人家的这一手绝活就好了,根本不愁吃喝,我还一天哼哧哼哧地到处捣鼓石头,哪儿用的着费那劲啊?”
老黄不屑地哼了一声,“拉倒吧,徐胖子,你也就跟我一样,混口饭吃得了,你以为这活谁都能干啊,谁都干的了那还叫绝活么?”
徐胖子不吱声了了,赌石靠的是运气,这切石头却不光光是运气,还真得考眼力,考技术,考经验。
老师傅看了旁边的买家一眼,“决定好了么?好了的话我就要开切了。”中年人紧张地搓囘着手掌,目光不停地从老师傅脸上和石头上移动,终于,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切吧。”
老师傅把石料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然后把绺裂的地方移到了切石机下面。
秦舟虚突然听见身边的喘气声越来越重,他回头一看,发现老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切石机,紧握双拳,放佛上面摆放的是他的石头。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又不是你赌石?”秦舟虚好奇地问了一句,老黄死盯着毛料,动都没动,“你不懂,往往看戏的人比演习的人会还紧张。”
老黄说的也没错,赌石终归也是场赌,跟玩牌什么的差不多,在牌局揭晓之前,不管是围观者还是牌局当事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感觉到紧张。
被老黄这么一说,秦舟虚也发现气氛真的有点不对劲,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盯着老师傅的一双手。
秦舟虚已经是第二次见别人开赌石了,与上次相比,秦舟虚发现这位老师傅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切石的时候力度掌握的很好,切石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力度,在出绿的时候可以及时收手,不然破坏到一点翡翠,也许整个石头的价值就全变了。
终于要开解了么?一刀下去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买卖,秦舟虚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也已经踏入了这个圈子,刚才他还在耻笑老黄的神不守舍,现在自己都已经陷入了忘我境界。
齿轮摩擦的声音开始响起,“吃吃”,每一声都牵动着全场人的心,石灰扬起,很快就遮住了老师傅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