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玥正在教训荆大,忽然天边仿佛传来滚滚闷雷之声。只见一团烟雾正滚滚向着队伍奔来,那声音好似夏日里的雷鸣。烟尘间一些黑影若隐若现,难道这便是骑兵的威力?云玥有些害怕,若是匈奴人再来。自己想跑都不行,喝酒误事啊。没事把腿摔断干什么。
那日夜间,匈奴人攻来时云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这一次他是彻底领教了骑兵冲锋的气势。匈奴人去而复返?云玥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满是奔腾的马蹄声。小丫头们张着嘴一直在叫,婶婶们拼命将她们按住不要乱跑。姑姑抱着奶奶,手里还拎了柄柴刀。
荆大紧紧搂着弟弟,小手已经操起云玥的冰镐。看样子谁要动他弟弟,肯定会被刨得脑瓜子放屁。
一骑黑色的战马最先冲到车队近前,马上一名彪形大汉顶盔掼甲跨马佩剑。鲜红的盔璎血一般的红,胯下骏马长嘶一声。碗口大小的前蹄凌空而起,虚踢踏两下这才落地站定。好一派将军风范。
“是乌孙兄弟么?让哥哥好等。”
云玥这才发现那汉子身后军士擎着一杆红底黑字大旗,上面一个斗大的赵字迎风招展。是自己人,云玥的心这才算落了地。前心后背一片冰凉,汗水将内衣都湿透了。
“幻天兄弟,是幻天兄弟么?”乌孙季长扯着脖子喊。云玥这才放下心,认识就好办。熟人好办事,几千年来亘古不变的理论。
乌孙季长和那叫做幻天的似乎颇为熟络,两个家伙玻璃一样的拥抱。对着哈哈大笑两声,又抱在了一起。又是一对臭不要脸的。
两个玻璃好一番亲热,乌孙季长便拉着幻天跑到云玥的牛车前。
“云兄弟,这是幻天与我同属乌家一脉。幻天,这是云兄弟。此次兄弟能够活着回来,全靠这位云兄弟。”说着便将路上遇到匈奴人,以及云如何退敌之事说出来。还在革囊里掏出两颗铁蒺藜做见证。
这年月豪门大族都与当权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军便是对当权者效忠最直接的方式。所以大族子弟好多便投身军伍,成为大赵军队中的各级军官。
乌孙式乃是赵国大族,家族子弟从军者自然众多。幻天便是这些从军子弟混得较好的一位,已经累功升至北地校尉。掌管雁门一带八百里防区,长平一战赵国损失太大。兵源严重不足,无奈之下赵国缩小自己的势力范围以节省兵力。
不过同族同宗自然要照顾,幻天便是约莫乌孙季长即将到此。害怕他被匈奴人袭击,特地来接应。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若不是有云玥这个妖孽在,恐怕他只能看到满地狼藉的尸体。
“云兄弟有这样的本事,某家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这小东西的确是骑兵克星,战马只要踩上不把背上骑士颠下来才怪。只此一样儿,便能说明你是真正有学问的人。想必回去之后家主必然重用,日后用得着哥哥的地方兄弟便可明讲,做哥哥的绝无二话。”
幻天到底比乌孙季长年长些,又在军队中打混。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让人跳不出毛病来,看起来是个做官的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