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木雕机关也确实有那么些门道。
几人乱出主意的出主意,递水的也手忙脚乱把水灌进了木雕肚子里,等真把它尾巴点着了,除了那尾巴尖儿一点静静燃着,木雕的其他地方都好好的,也不知上头涂过些什么,这防火能力杠杠的。
不过慕长云是没心思去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了,他紧紧盯着那木雕,只差能看出朵花儿来了,周围的几人也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了什么动静。
一会儿,木雕的嘴里开始吐出薄薄的水雾,映着那火光,隐隐泛出了些荧绿色。
只听“咔哒”一声响,这木雕底座突然往墙后挪了挪,那紧挨着墙的地方,竟是陷下去了一块,而后缓缓地,整个雕身都嵌入了墙内,尾巴上的小火也随之熄灭。
再之后,就又没了动静。
“莫非墙里有什么玄机?”蓝明明摸着下巴琢磨。
仇小兰摇了摇头,道:“早就查过了,这墙就那么厚,没有什么暗门夹层。”
这可怎么是好?好不容易找到个不对劲的地方,可却没了下文,真真急死个人了!
慕长云并不理会这些,而是凑上前仔细地看了看花架上用来固定木雕的轨道,细细思索之下,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
恐怕这木雕并非什么暗门开关,而是将花架与墙壁链接固定住的关键。而如今,木雕进了墙身,那么花架——
想到就做,他立刻侧身走到花架一边,试着将之往侧里推了推,见没反应,就又往另一头拉了拉,立刻,花架就“哗啦啦”地被挪开了。
众人这才见到了花架下的地面,竟暗藏玄机。
要说这花架不过半尺宽,又空落落的,谁能想到它竟是在底下藏着一道暗锁呢?
花架下方的地面比起他处来,略高起一些,方方正正的,正中间处有一圆形凹槽,槽内雕刻着一铜质怪兽的面纹浮雕,兽口中含着一枚小小的拉环。
拉环仅指环大小,慕长云心中着急,也顾不得会不会有什么旁的危险,立刻便蹲下伸手。
一旁慕思归看着自家连谨慎都忘了的大侄子,也不知该叹气还是该欣慰。
侄子越发有人气儿了,该是欣慰的,可偏偏那对象……算了,不说也罢!如今只盼着人没事,不然后面还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拉环并不重,一指轻扣,便能拉动,之后便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在整个屋里响起,地上铺着的那些原本根本撬不动的地板,开始高高低低地挪移起来,除了慕长云站着地方,其他人不得不纷纷蹦来跳去地躲开,场面一时有些好笑。
动静很快就平息了,此时的屋内格局已与方才不同,在与花架对角的墙边,地面硬生生地咧开一个方口,显出一道楼梯蜿蜒而下,旁边还竖起了一排卖相不错的扶手。
“这做的可真精巧。”慕思归研究了下,没看出太多门道,只觉得神奇,而他身后的阿晓却是面带痛色地看着这一切。
村里的大祭堂,素来最是庄重,即便是后院里的屋子,竟被左情给改成了这幅样子,也不知村人们死前受了多少罪!
慕长云半分不犹豫,起身便想往楼梯下走,被慕思归一把拉住:“哎,好歹做些准备!”
说完,一边揪着人,一边跟旁边的云曦楼下属们要了些火把水食什么的,才把人放开,跟着走了下去。
这地道内的风格与山下入村的密道有些相近,但显然被建造得更为平整舒适些。慕思归教着其他人小心脚下,避开一些刻有纹路的砖石,一行人走得并不艰难。他们都能感觉到,这阶梯是盘旋而下的,虽然一直在转圈,却并不很陡,只消多花些功夫,便可轻易走到崖下的位置。
通道内还算干净,随着越走越往下,洞内的湿气也明显浓重了起来。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底下,楼梯结束后,面前是一条不算很长的平坦通道。
等通道尽头的出入口打开,水汽扑面而来。
外面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崖底林谷,而是一个小水湾。出口连着一块极小的平台,水边上停着一艘小船,最多也只能载三人。
慕长云站在平台上往崖顶方向看了看,心中估计着这水湾的位置,应是自崖下绕到了背阴处,若要前往正对着崖下的位置,只需坐船往左边过去便可。
“这船一次只能载三人,几位可有会撑船的兄弟?”这么一串人,也不好让他们直接回去上头,再说谷底情况不明,还需人手一起搜寻才是,慕思归转头便看了看蓝明明,示意他找个人当船夫。
最后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苦着脸站了出来,楼里一群傻货都被楼主带坏了,别说会水,船都不会撑,真是不专业!
于是慕长云与蓝明明率先跳上了船,剩下一群便只得挤在平台上。
等目送慕长云他们晃晃悠悠地离去,仇小兰想想觉得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于是喊了几个人,让他们重新爬回崖上去,多找些人,再寻些木筏之类的,一起搬运下来,毕竟一次两人,太耽误时间了,万一自家楼主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耽搁的时间说不定就作大孽了。
而另一边慕长云正心急如焚地立在船头看着前方。
自水路转出湾口,很快便能看见整个谷底,入目满是静止不动的藤条,铺天盖地地将整个山谷堆满。水中也能看到不少长长的枝蔓随着水流飘来荡去,周遭一片死寂。
藤枝的颜色依旧墨黑,却不似之前所见那般泛着幽光,反而显现出一些灰败的色调。
蓝明明蹲下,将手伸到水中扯了扯船边的藤枝,发现这藤蔓竟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心下有些猜测:“这藤树莫非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