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
慕长云直接就想炸,不过被肩上安抚的手按下了脾气,没好气地瞟了柳栖雁一眼,方静下心听着殷子默的下文。
只听对方似是斟酌了一番言辞,才继续开口说道:“当年先父与慕伯父定下婚约时,在下不过两岁,而慕小姐尚未出生,而慕伯父留下信物后,却也再无音讯,因此这有婚约怕是有些太过草率。而如今在下家中落魄,仅余子默一人颠沛流离,实不该继续耽误慕小姐终身。因此,在下愿与慕小姐就此解除婚约,只是两家虽不能结秦晋之好,却也无损于世代情谊,还望慕公子——”
“依你之言,家父曾专门留给你婚约信物?”慕长云闻言挑了挑眉,懒得多听这人之后的那些借口之词,直接出言打断。
殷子默顿了顿,便将接下去的话都吞进了肚里,自怀中又掏出一枚样式古朴的青玉锁,递给慕长云,并道:“当年慕伯父也自我处取走了自幼携带的玉剑挂饰一枚,还望慕公子做主将之归还于我。”
慕长云在他拿出玉锁时,脸色就变了变,接过仔细翻看后,更是面色铁青。
锁中间一个“慕”字,正是慕家子女随身之物上独有的刻法雕刻而成。
好嘛,当年老爹在归途急病去世,家人在送回来的遗物中,并未寻到之前说好的青玉锁,他们还当是在送归的途中遗失了,便由祖母做主替慕家姐妹重新打造了两枚。而那小小的玉剑挂饰,他们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是他爹买来送给儿子的趣物。
之后,那玉剑便被慕长云当做父亲遗物,保存在了家中库房内,谁料到,这竟是不靠谱的爹拿来把自家妹妹送出去的信物!
慕长云一时觉得牙痒痒,自家爹不好怪罪,眼前这个家伙自然就格外碍眼了。
可一想到这人特地跑来退亲,他心里闪过自家大妹对着那朵檀木牡丹的笑容,又有些不是滋味。
而殷子默此时也是不敢再多话,虽然他觉得慕家当家人对于自己的退婚请求,反应有些奇怪,却也完全没想到对方竟是对这婚约丝毫不知情的。而他之前所说的种种理由,也确实是心中所想。
父亲去世前便以莫要带累好友之女为遗命。如今的殷家遭逢变故,再不复往昔荣华,他此去云国慕家投奔,定要识相一些,若得慕家相助,更要涌泉相报,万不可再肖想与之结亲。
而殷子默本人也不认为身负仇恨、更兼孑然一身的自己,自认没有让妻子幸福的能力。既然不能给对方舒适安定的生活,又何必继续耽误女子的韶华?不若早早将亲事作废。因此对于父亲的要求,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自他进入千苍后,便暗地里打探了一些慕家如今的状况。当家人出门未归,一双姐妹中,妹妹早已出嫁,而姐姐却依然待字闺中,这不正说明慕家人依旧遵守信义等着殷家人前来提亲么?
只是慕家似乎并未将婚约之事公之于众,因此才让城中之人对慕大小姐的终身大事有诸多猜测。殷子默想着,或许慕家这么做,也是出于对相距过远的两家之间婚约有不确定吧?不过这样恰好能在两家解除婚约后,丝毫不伤及慕家小姐的名誉,对他来讲也已经比之前所设想的好上无数倍了。
况且……他心中还有个在产生没几天的希冀,那日遇到了让他十分心动的女子,只是当时他尚有婚约在身,不敢有半点表露,只将精心雕刻的檀木牡丹送出,期盼着待来日报得家仇重振家业后,若能有缘……
不过这事,就没必要宣之于口了,毕竟还是没影的事。等来日里,谁知他是否还能寻到那位小姐?又谁知那位小姐到时是否已嫁作他人妇?
他悄悄抬头观察了一番慕长云的脸色,却不能从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料想此时慕家的当家人应是有些不悦的,便硬着头皮弯腰一礼。无论如何,自己此时的提议才是对慕家小姐更好的,想来慕家的当家即便不满,也不会拒绝。
慕长云也确实没什么可拒绝的。
且不说这突然冒出来的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对方想要解除,对他来讲完全是求之不得的,便让慕卓亲自去库房里,先将那柄被存放妥当的玉剑给寻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