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带着轻颦,扬鞭策马、一路驰骋,不知不觉间,他们一行人已来到北平城里。如今,北平城之热闹繁盛,更胜往日。
凌雪借故支开了父亲派给她们的人,便与轻颦匆匆做别,预与她分道扬镳。怎料,轻颦未走出多远,便闻听得身后有人争吵。轻颦转回身,见一陌生男子正纠缠着凌雪,欲有调戏之意。
那个无赖名叫高嘉泰,是城里一家知名古董店的二公子。他在北平城里,是出了名的顽劣好色之徒。今日,他误与凌雪相撞,便撇见了凌雪的容貌。见凌雪容貌出群,他便顿起色心。以撞伤了他为由,死死纠缠住凌雪不放。
轻颦自然不忍袖手旁观,便又折了回去,帮衬着凌雪与那人理论。怎料,那个好色之徒见了轻颦,便更是欲罢不能。
两个女子又耐着性子与那高公子理论了一番,怎奈他竟依旧吵吵嚷嚷的,只是死死缠住她们不放。凌雪害怕争吵声会引人围观,又见那个无赖不过只身一人,便思量着要快刀斩乱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了结了他。
凌雪心里这样盘算着,便装出了一副妩媚之态,哄骗着将他引到了墙角处。她又从袖口里悄悄拿出了一方丝帕,递给他道:“你我今日有缘相遇,便以此物为你我的见面之礼吧。”
那个无耻之徒见凌雪转了性子,自然万分欢喜。他不假思索的猴急着接了过去,捧到鼻子下,一面贪婪的嗅着那块帕子上的脂粉香味,一面喜不自胜道:“到底还是你灵通,不比那个一般冥顽不灵……”
谁料,他话还未说完,便觉浑身发麻、两腿发软,便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凌雪素来都精通药理,平日里闲暇时,便调制出了许多奇药。那帕子上的香气并非一般的脂粉香,而是一种奇毒。她那块帕子是在掺了天仙子、毒芹、曼陀罗的水里,浸泡了一天一夜,才沾染上了香气。
那香气虽清幽独特,却有奇毒,让人闻之无力,一蹶不振。只因那个无赖贪心好色,将那块帕子闻了又闻,才使得吸入的毒气过多,已至他胸闷气急、倒地抽搐了。
轻颦见此情形,惊惧不已。未待她开口询问,凌雪便淡然催促道:“无需管他,咱们快走。”
正说着,忽见远处来了一群人,一面喊着“二少爷”,一面朝着她们疾步走了过来。凌雪见有人追来,便拉起轻颦,要溜之大吉。
“快看,在那儿!”一个小厮指着她们喊道。众小厮忙赶顺着他指的方向奔了过来。
那帮家奴追的紧,轻颦与凌雪并未跑出多远,便被他们逮住了。不容分说,两个女子便被他们押回了高府。
到高府时,高老爷与高家大少爷俱不在家,高夫人见自己的小儿子不省人事,自然惊惧痛心,竟哭晕了过去。下人们便只好先将轻颦、凌雪二人看了起来,等候高老爷回来处置。
凌雪原不知那高嘉泰的底细,只以为他是个寻常的混世浪子。未成想,他竟是这北平城里第一古董店的二公子。凌雪早前也曾耳闻过,每逢年根时,山寨里便会派出一些人,下山进城来收租。只是,当中有几家商铺是要避让的,这高家的古董店,便是其中一家。
眼下,那高嘉泰虽已被他高家的家奴给抬回了府,仔细医治着。可凌雪清楚,那丝帕里的毒性,闻之过深者,或死或残。只怕那高嘉泰如今已五脏受损,即便再如何医治,日后他也不能完好如初了。
高老爷与高家大公子深夜而归,闻此噩耗皆是伤心不已。悲痛之余,他们便欲极速将轻颦与凌雪二人诛杀而后快。情急之下,凌雪也只好表明了身份。
山爷的威名,在北平周遭还是有些分量的,且此事又因自家那个不肖子好色而起。高老爷虽气愤,却也不得不顾虑一二。
翌日清晨,高家人思虑再三后,便派了高家大公子高嘉安带着人马,压了轻颦与凌雪,上水月山上去找山爷讨说法。
凌雪自知下手过重,如今大祸已然闯下,追悔也是无用。便故作委屈之态,垂泪暗示轻颦道:“这高家,财大气粗,在城里势力颇大。昨日,咱们竟误伤了他家二公子,想必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为了放你走,我竟无端闯下了这等大祸,如今不知要连累我们桃源寨到何种境地?”
轻颦见她伤心,顿感惭愧不已,不由连声承诺道:“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因我而起,我断不会连累旁人。”
昨日入夜时,不见轻颦与凌雪的踪影,山寨里便如炸开了锅一般,吵吵嚷嚷闹腾了一夜。听闻轻颦不见了踪迹,狼野喜忧参半。他喜在轻颦终于下了山,重获了自由。忧在自己终未能留住她,自此只得与她老死不再相见了。
也不知山爷已派了多少波人下山去找过了,却始终苦寻无果。如今一大早,便见二人被高家人押了回来,众人皆是疑惑不解。山爷虽尚不知来龙去脉,他却深知来者不善。便收敛了神色,肃然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