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偷眼看着轻颦,吕美人低声道:“娘娘,她入宫也快一年了吧?”
“可不是嘛!”万昭仪摇晃着脑袋嘲笑道。
“她平日所沾雨露最多,怎么她那肚子,一点起色也没有啊?”吕美人盯着轻颦的肚子,幸灾乐祸的问道。
“哼!”万昭仪轻蔑的哼了一声,道:“得的恩宠多又能如何?再多的恩宠也敌不过她福薄命贱!”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她这种贱货,也配怀上龙胎?一个出身青楼的贱女人,能够进这个皇宫,便已是荒了天下之大谬了!若再让她怀上龙胎,到底才是没天理呢!”
吕美人闻言,喝了一匙汤,窃笑道:“她在烟花巷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说不定啊,她的身子早就坏了,早已不能生了。”
二人一面说,一面窃窃低笑。
淑妃端坐在上,见她二人笑得开怀,便盯着她们问道:“你们两个谈论什么,说的那样开心?”
万昭仪见问,忙止住了笑。从容答道:“回娘娘,臣妾在与吕美人谈论那缸里的鱼。臣妾想,娘娘的鱼养的真是好,不单品种繁多、样子好看,那鱼的颜色更是漂亮。真不知娘娘有什么养鱼的好法子,能养出这样好的鱼来。”
淑妃闻言,笑的合不拢嘴,道:“万昭仪过奖了。你若喜欢,待用完午膳,便从这缸里随便挑几尾,拿回去养吧。”
万昭仪推辞道:“臣妾性子慵懒,最不爱侍弄那些花儿、草儿、猫儿、狗儿的。这鱼啊,怕是也养不好。还是娘娘您留着养吧,免得糟践了那些鱼。”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臣妾与吕美人有个疑惑。”她说着,便伸手指向墙角那张小桌,小桌上放着一个小缸。
万昭仪问道:“适才,臣妾见那小缸里也有一尾鱼,那鱼色彩斑斓甚是好看。怎么娘娘单单将它挑了出来,莫不是它要生产了不成?”
淑妃顺着她的手指,望向墙角的那个小缸。她怔了怔,待缓过神,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她那满头的珠翠,亦跟着叮当乱颤起来。
淑妃道:“万昭仪真是会说笑,那尾鱼明明是一尾雄鱼,它怎会生产呢?”她说着,便又憋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闻言,亦都跟着发笑。
淑妃道:“本宫挑它出来,只因它整日在那鱼群里拔高儿占尖儿,什么好东西都由着它一个占了。如此不知分寸,本宫岂会由着它肆意横行啊!”她一面说,一面用眼睛瞟着轻颦。
众人会意,便都收敛了笑意,偷偷拿眼盯着轻颦。更有人趁势恨恨道:“娘娘当真是英明啊!如此目无尊卑、不知深浅的东西,早该好好惩治一下了!”
淑妃不以为意的哂笑道:“不急。凭它如何放肆,也逃不出本宫那个小鱼缸。就一条小鱼儿,能翻起多大的浪?”
众人恨恨发笑。
万昭仪又道:“娘娘说的正是呢。臣妾真是愚笨,连鱼的公母都不懂分辨,竟未看出那尾鱼原只是个绣花枕头,不会生养的。”她说着,不由拿眼瞟着轻颦。
众人亦知她话中所指,便都不约而同的哄笑起来。
轻颦看着她们,深知她们对自己妒恨至极。可她素来性子敦厚、待人和善,不懂得如何去反击他人,亦不想因口舌之争多惹是非,便只好先将此羞辱悄悄忍下了。
伊秋却气愤不过,欲出言与她们理论。轻颦悄悄制止了她。
众人见轻颦如此怯懦,便更觉她软弱可欺,对她亦愈加肆无忌惮的轻视起来。
用过午膳,众嫔妃围坐在一处闲话。已有宫人抬来了几缸大冰块,又有宫女用托盘呈进了几面轻罗小扇。诸位娘娘、小主各拿起一面小扇,借着冰块的凉气,煽风解暑。
轻颦亦随手拿起了一面小扇,起身请辞道:“淑妃娘娘,天气燥热,嫔妾只觉困倦难耐,可否允许嫔妾先行回宫?”
淑妃坐在凉榻上,乜斜着眼瞧着她,道:“天气炎热,本宫也觉得困倦难耐。”她又环视众人,道:“不只卿嫔娇贵,你们也都是皇上的心头儿肉。本宫哪里敢再把你们拘在这儿,陪着本宫解闷儿呢。你们都各自回去歇中觉吧。”
众嫔妃闻言,个个施礼告退。
众位嫔妃都由侍婢搀扶着,纷纷朝门外走。行到门口时,万昭仪忽道:“呦,卿嫔的香囊好精致啊!”她说着,便伸出手去摸轻颦系在腰间的那个香囊。
众人闻声皆停住了脚步,不觉都朝着轻颦腰间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