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杨致出生以后,从未离开过杨炎身边。杨炎还真没为这个宝贝儿子少操心,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两天就凑齐了两万两银子,出发前夜,守着儿子像老太婆一样唠叨个没完:“爹把两万两都换成了每张一千两的龙头银票,不可放在一处,至少得分两个地方贴身收好。……出门在外财不露白,千万不能显摆炫耀。咱们经商是为求财,千万不可与人斗气招惹是非。……货物采办好后,一定要找最具实力的镖局押运。一路不可随处逗留,以免节外生枝……。”
杨致哀叹道:“爹,您就饶了我吧,您都说过八百遍了!”
杨炎讪讪笑道:“是吗?爹还不是对你放心不下么?”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杨致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一出了信阳城,就像出笼的小鸟一样欢实,一上官道便尽情纵马狂奔。从信阳到金陵有七百余里路程,杨致走得不快也不慢,六天后抵达金陵。
金陵是南唐国都,自古繁华富庶。南唐立国已有五十余年,统治江苏和皖东已历三世。南唐三代皇帝都没有向外扩张的野心,凭借雄厚的财力,每年向南北对峙的大夏与南楚两大强国交纳大量贡赋充当“保护费”,得保偏安华东一隅。
对于老爷子快去快回的嘱咐,杨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对庐州东城的沈家,他是避之唯恐不及,根本没有上门拜访那个念头。
金陵不仅繁华富庶天下无双,风景名胜也是数不胜数,秦淮河的无边风月更是天下闻名。虽不是刻意前来游玩,但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领略一番。
公私两便的在金陵徜徉流连了五六天,粮食布匹皆已采办齐全,只等委托镖局装车运回信阳了。再去体验一下这个世界风月场的娱乐生活,杨致这次金陵之行便将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天午后在落脚的客栈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上一袭昨日新买的白色长衫。临镜一照,虽免不了骚包臭美的嫌疑,却也是风度翩翩。自我感觉良好的出了门,在街上叫了一辆马车:“金陵最好的青楼是哪一家?”
车夫讨好的笑道:“公子是第一次来金陵吧?秦淮河边的青楼大多不差,河上精致画舫也有不少,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醉香坊了。来往的不是像公子这样的风liu才子,便是地位显赫的王公权贵,以及腰缠万贯的豪门巨富。醉香坊上月来了一位芳名玲珑的红牌姑娘,号称色艺双绝,仅有月余便名动金陵。但这玲珑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若是寻常庸俗之人,即便愿掷重金见其一面而不可得。”
杨致猜想,醉香坊大概是相当于高档演艺吧之类的场所,那玲珑姑娘的卖艺不卖身,无非是像前世一些女明星一样自抬身价的炒作手段。不以为奇的道:“那就去醉香坊吧。”
醉香坊是秦淮河一处十分气派的大宅院,门前停了许多装饰豪奢的车轿,果然是门庭若市。杨致下了马车整了整衣冠,正准备进门,只听身后有人叫道:“喂!”
杨致自问在金陵一个熟人都没有,只略一停步,连头都没回。
“喂!姓杨的,你聋了?叫你呢!”
杨致回头一看,不由大皱眉头:竟然是沈玉!她怎么到金陵来了?怎么不见她哥哥沈重?
从这个世界的法律上来说,沈玉是杨致目前唯一合法的未婚妻。虽说他对沈玉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可在这种地方撞上了,怎么说都多少有点心虚。定了定神上前笑道:“沈公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