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超之所以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一是因为他是主将理应如此,二是他后悔没听杨致的劝告,心存有愧。他不知道杨致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也摸不清杨致马战功夫的真实实力,一心只想冲在前面先挡上片刻也是好的。只是打头阵的敢死队多半是十死无生,他这个想法未免有点自欺欺人。
紧随其后的杨致却压根没去想那么多。情势紧急,除了这个擒贼先擒王的赌命打法,或许能震慑住突厥人让攻势暂缓,此外别无选择!
眼看距离突厥人只有百余丈了,转瞬间便会进入弓箭的有效射程范围内。抢先干掉冲在最前面的突厥骑兵,无疑会大大鼓舞敢死队的信心和勇气。若是在前世,这个当口闭着眼睛甩上一颗手榴弹就能炸死一堆突厥人。杨致并未练就多箭连环的绝技,好在他根本无需考虑准头,随手捻了三枝箭倾力一把射出。
只见三个中箭的突厥骑兵如遭树木撞击一般,从马背上向后倒飞而出!耿超被这势可惊天的一弓三箭惊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回头一看,杨致第二把箭已脱手射出,高叫道:“耿兄,你我兵分两路!你那边的万夫长将旗比我这边近了许多,你弓强力猛,争取一箭毙命!”
我再怎么猛有你猛么?耿超见样学样,手上的九石强弓如弹棉花一般嘣嘣作响,连环射出十余箭造成的震撼效果一点不比杨致差。
两军迅速逼近的刹那间,突厥骑兵的如蝗箭雨也紧随而至,二人胯下坐骑在十丈开外就被射成了刺猬。也无暇分神去看身后的敢死队,当即分头夺马杀入敌阵。因是短兵相接为免误伤,突厥骑兵的弓箭无法发挥作用,二人反而少了很多顾忌。
夏军这支七百余人的敢死队像疯子一样势不可挡,为首的两名将领一个挥舞长枪犹如索命金刚,另一个则完全是随心所欲的就地取材,简直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杀人魔王!
二人既似疯虎又如鬼魅,目标十分明确,一左一右向万夫长将旗杀去。两个强悍到变态的牛人令不少突厥人渐渐萌生惧意,不由自主的以将旗为中心慢慢收缩。
杀红了眼的杨致离他这边的万夫长将旗至少还有四十丈之遥,但他既腾不出手也没时间再张弓搭箭。正感焦躁间,骤然听到右首方向传来一阵哗然惊呼,心知耿超已然得手。头也不回的大叫道:“耿兄,助我!”
直到盏茶功夫后,耿超才趁乱杀到杨致身后二十丈左右。那边的万夫长阵亡后,部下骑兵都自觉的向这边的将旗靠拢。眼见身边的突厥骑兵越来越多,杨致如果再不下手,只怕他与耿超就算不会战死,也会活活累死。
“耿兄,把你的枪向将旗掷过去!”
“兄弟!你看好了!”耿超想也不想就将皂缨长枪应声挥手掷出。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杨致须臾不停的凌空跃起,瞅准杆底竭尽全力补上了一脚。皂缨长枪就像开了加力的导弹一样向将旗下的万夫长激射而去,生生把那个倒霉蛋钉死在地!
“宾果!”在杨致情不自禁的大叫中,主将接连阵亡又被夏军敢死队击杀了十余名千夫长的两支万人队轰然大哗,顿时陷入一片惊惶混乱,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全面后撤。杨致与耿超双双趁着混乱杀出敌阵,如同两个从血海里捞出来的血人,也分不出满头满脸的到底是汗水还是鲜血。除了二人之外,七百余人的敢死队竟无一生还!
耿超回到本阵已是精疲力竭,浑身上下的伤口不下十处,万幸的是无一处伤及要害。听由众人七手八脚的包扎伤口,仰天躺倒在地狂笑道:“痛快!痛快!”
杨致却不可思议的只有背上两处刀伤,也累得几近虚脱,强自支撑道:“突厥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最多等到午后便会卷土重来,切莫高兴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