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荡嘴里喊叫着,手上却不停停歇,继续用拳头敲打着野猪的各要害部份。
他的手在抓野猪耳朵之时,本来就鬃毛刺出不少血洞,这一下连续用力又出了不少血。
不多一会儿,野猪是被嬴荡打的口吐鲜血,眼看活不成了,但嬴荡本人也差不多变成了一个血人——头上脸上全是血,手心手肘都是血,身体还沾着不少野猪身上的血。
看着渐渐没了动静的野猪,嬴则和嬴芾同时叫了一声,“好可怕!”
和嬴芾只是单纯震惊比起来,嬴则更多的是震惊,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答应去和嬴荡比角抵了。
幸好啊……
嬴则还没有庆幸完,嬴荡已经冷哼一声,松开自己一直抓住野猪的手,站直身体指着嬴则,一脸桀骜不逊的说道:“赵则!”
“啊!”嬴则一脸震惊的看着嬴荡,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阳光下的嬴则,浴血红衣,红得刺眼至极。
嬴则苍白着脸,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哥,有什么事吗?”
“你……”嬴荡话还没有说完,异变忽然发生。
原本躺在地上蔫蔫一息的野猪,忽然一跃而起,狠狠的死命的,撞向嬴荡的身体。
嬴荡虽然想躲,但对于刚刚大战一场的他而言,此时是他最轻松也是最无力的时刻——用尽全身力气之后就是脱力。
因此,嬴荡在被野猪这一撞之后,脚下一踉跄,身体蹬蹬的往后退了几步,接着捂着被野猪用獠牙捅伤的大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过庆幸的是,野猪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在撞过一下之后,便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野猪死了,嬴荡也没好到哪去,他被獠牙捅伤的大腿,大约是捅伤了动脉,鲜血如同小喷泉一般,不停往外喷着红色的血液。
“荡公子!”
“荡公子的大腿受伤了。”
“荡公子,你有没有事啊?”
“荡公子是不是晕过去了?”
周围的场景一下子混乱起来,每个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说着,手足无措的跑来跑去,而嬴荡这个群龙之首,偏偏又因为脱力和失血而晕了过去。
“你们吵什么吵?都给我站住!”嬴则怒吼一声,让周围的人全停下来,然后指着一个眼熟的小内侍说道:“你……去叫扁鹊先生来……你……去宫里拿伤药……你把内衣脱下来,撕成一条一条,给荡哥哥止血……愣着干什么?快啊!”
秦法严苛,秦宫的内侍宫女都是受过极严格教育的人,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还是很有效率的动了起来。
宫里的武士经常在一起操练,平常失手也是难免的,因此他们对处理外伤也颇有一套心得。
嬴则这一叫,立刻就有武士上来,熟练的用布带为嬴荡扎紧血管,同时用衣服、毛巾等物为嬴荡止血。
“呼呼……”嬴则后退两步,看着倒在地上的嬴荡,一边焦急的等着扁鹊的到来,一边盘算着要怎么跟嬴驷解释这件事。
“怎么办呢?扁鹊怎么还不来?希望荡哥哥没事……”嬴则一边嘀咕着,一边烦躁的用手抓了抓头发。
若是嬴荡无事还好,那责任八成全是他来担,其他人最多泛泛训一下;若是嬴荡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没人知道嬴驷会怎样怒火滔天了。
虽然这事实际上跟他没什么关系,都是嬴驷自己作死,但毕竟整件事因他而起,若是嬴驷不敢三七二十一的认真追究起来,他绝对难辞其咎——至少一个教导幼弟不善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更糟糕的是,这事搞不好还会影响自己母子三人在嬴驷心中的形象。
嬴则生于宫中,虽然是被宠着长大的,但可不是什么傻白甜,他一向都是以准太子的标准来对待自己的。
而且嬴则也知道,他之所以一直没从“准太子”成为“太子”,就是因为嬴荡这个不得宠的嫡长在。
若是嬴荡不在……
呸呸呸!就算嬴荡不在了,这事也不能和自己母子三人扯上关系。
活人永远不能和活人争,谁知道嬴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嬴驷会不会忽然对死人爆发父爱,然后迁怒“害死”嬴荡的他们?
用一个不得宠嫡长的命,换自己母子三人失宠,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