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面的罗忠刚一把抓住了史桂永的衣领,连声喝问道:“凭什么?凭什么只给俺们六爷一个副营长?”
一旁的闫希文赶紧挤到了二人中间,想把罗忠刚的手从史桂永的衣领上掰下来,“这位兄弟,你先放手,听我解释,你先放手啊。”
任凭闫希文如何劝说,罗忠刚就是死命地抓住了不肯松手。
这时候,冲上主席台的兄弟是越来越多。
张罗辉着急了,拼了全力冲上了主席台,拔出枪,对着天空连开了三枪。
震耳的枪声暂时压制了兄弟们的愤怒,人群一时安静下来,张罗辉挤到了史桂永身边,几乎是用着哀求的口气对罗忠刚说道:“五哥啊!松开手行么?你这么做会让兄弟我难为,也会让六爷难为啊!”
罗忠刚依旧没有松手,相反,手上还加了力道,将史桂永束缚地有些透不过气来。
张罗辉红了眼,下意识地将枪口指向了罗忠刚。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张罗辉意识到了这个动作不但解决不了问题,更有可能激化矛盾,在罗忠刚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迅即调转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五哥,不要逼我开枪!”
罗忠刚的手渐渐松弛下来,终究还是放下了史桂永。
张罗辉见状,心中松了口气,但手枪依旧抵在自己的脑袋上不肯松开,生怕一旦放松就会让弟兄们瞅准了机会,把自己的这个无奈之举给废了,而使得局面再次混乱。
“兄弟们,都冷静一下,听我张罗辉说两句。咱们穿军装扛长枪为的是啥?图的又是个啥?论发财,比不上你们在二郎山,论自在,赶不上二亩薄田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们今天能穿上这身军装扛起这条长枪,不就是为了打小日本吗?当团长也好,做营长也罢,上了战场,都是为国为民的一名战士,都是一条敢跟小日本玩命死磕的好汉。我想,你们的六爷是不会在乎这个名分的,兄弟们,散开吧!”
张罗辉的一席话让众位兄弟彻底冷静了下来,冲到了主席台上的兄弟开始向台下疏散,而台下的兄弟则向外围疏散。
见到局势已经缓和,史桂永长出了口气,整理了下衣衫,嘟囔出了一句少脑子的话:“什么素质?简直就是一个土匪营!”
刚转身没离开几步的罗忠刚竟然听到了这句话,原本硬生生按压住的火气再一次爆发了,他冲了过去,又一次抓住了史桂永的衣领,厉声喝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局面陡然紧张起来,主席台上尚未下来的兄弟随即便知晓了原委,并把这个原委迅速传播开来。众兄弟的火气很自然地再次爆发了。
此时,张罗辉的手枪无论是指向罗忠刚抑或是指向自己的太阳穴,都是无济于事的了。
关键时刻,叶途飞终于开了口。
“这样有意思么?”叶途飞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身边的几位兄弟才能听的见。
但是,叶途飞毕竟是开了口了,他的话对兄弟们来说至关重要,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兄弟们都转过身来,看着叶途飞。
“不就是一个团长吗?值得吗?”叶途飞露出了不屑的神情,缓缓说着并走向了主席台。“咱们投国军为的是啥?就为了让你们六爷当个团长副团长的?兄弟们,六爷当了这个团长,六爷是你们的六爷,六爷每当这个团长,六爷不还是你们的六爷吗?”
叶途飞此时已经走到了主席台中间,他先是将张罗辉的手枪按了下来,又替史桂永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面对众兄弟,朗声道:“兄弟们忘了忠义堂的誓言了吗?”
台上台下众位弟兄齐声道:“德正为忠,道正为义,以我之德,替天行道!”
叶途飞微微颔首,大声说道:“我等混迹江湖,呼啸绿林,原本和政府势不两立,然而,外辱之前,但凡中华儿女,理当奋勇献身,杀日寇,卫国家,浴血沙场,虽马革裹尸而无怨无悔。”
此番豪言壮语令在场之人无不撼动,就连贵为中将的史桂永也是面露激动之情。
“罗辉兄弟说得好说得对,当团长也好,做营长也罢,上了战场,就都是一条敢跟小日本玩命死磕的好汉。若是不能和你们,和我的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冲锋陷阵,我叶途飞就算当个师长又能有多大意义呢?反过来说,能和你们这些生死兄弟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去赴汤蹈火,就算只让我叶途飞当个普通战士,那也是心甘情愿。”
说完这番话,叶途飞又转向了史桂永:“叶某代表众位兄弟向长官表示歉意,同时还要感谢长官为我们营赐名。”说到这,叶途飞转过身来,大声道:“长官赐我们土匪营之名,兄弟们,这名赐得好啊!够响亮,够威武,也刚好符合咱们的特点。来吧兄弟们,咱们一起向长官表示感谢吧!”
连同老258团的兄弟一起,大家伙在叶途飞的带领下,齐声高呼:“多谢长官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