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途飞把路上编好的说辞说了一遍:“当年我把赵铭给救了下来,原以为高桥信那个假日本会信守承诺,让我的弟兄们过几天安生日子,谁知道这个混账东西看我们不顺眼,设了个骗局,在对付那些抗日武装的同时把我们也给捎带进去了。弟兄们真的是走投无路,只能拿起枪来跟那个高桥信死拼。我们就那点人那点枪,哪里干得过小日本的正规军啊!没办法,我们只能找靠山。可是,又被共产党给算计了,他们拉走了我的队伍,还挖了个坑陷害我,我差点没被他们给毙了!哎,这不是想起六公子来了么,所以就跑来上海投靠你来了。”
聂恒资蹙紧了眉头,道:“共产党竟然是这种人?我听过他们的宣传,口号喊得比谁都好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我也是糊涂一时啊,竟然上了他们的当。”
看到聂恒资误解了共产党,叶途飞有些于心不忍,但他没办法,这套说辞是经得起推敲的,他不光现在要这么说,以后还是要这么说,而且还要说很多遍。
聂恒资的眉头随即便舒展开来,脸上重新充满了喜悦之色:“这样也好!呵呵,你小子以后没地方去咯,就乖乖地留在上海,留在我身边。妈的,老子这两年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可不是把老子给闷死了。”聂恒资得意地说完这些又想到叶途飞在上海还没个落脚点,于是又道:“阿飞,你的行李呢?你这是住下了还是没住下啊?”
叶途飞道:“我就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小旅店住下的……”
聂恒资不等叶途飞说完,就摆手打断了叶途飞:“小旅店?你说你住的是家小旅店?我的亲妈妈哩,赶紧搬出来,住到我那边去!”
叶途飞苦笑道:“可我还带了两个兄弟,都住到你家里,会很不方便的。”
聂恒资白了叶途飞一眼,笑道:“小看你六哥了吧?我告诉你啊,阿飞,别看我只是花旗银行的一名小襄理,但你六哥身后有个聂家,嘿嘿,这生意啊,都自动找上门来,推都推不掉。这两年,你哥哥我赚了些钱,动荡年月,买房产最划算,所以,我现在光是别墅就有好几套,你跟你那两个兄弟随便选一套住好了,里面家具用什都是现成的,我待会让人给你们添置点被褥什么的就足够了。”
叶途飞倒也不想跟聂恒资客气,畅快地答应了聂恒资的安排,应下之后,叶途飞又突然向聂恒资伸出手来,道:“光给我们添置被褥还不够啊,还得向你借点……”叶途飞做了个搓钱的手势。
聂恒资大笑,拍着自己的脑门笑道:“就是就是,你看我把这最关键的给忘了,亏得咱们俩还是最好的兄弟呢!”说着,走到了办公桌前,拿出了一串钥匙,也不避讳叶途飞,就在叶途飞的眼皮子下,用钥匙加密码打开了办公桌后面的一只保险箱。
聂恒资数也不数一下,随手拿出了几沓钞票,扔给了叶途飞:“这钱你拿去赶紧到街上买几身衣服穿,看你这打扮,土得都掉渣了,我想你那两个兄弟可能更土。”聂恒资说着,又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只小皮箱来。
“现在上海最吃香的就是日元了,这里面有十万日元,阿飞,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这十万日元变成三十万,咱们俩一人一半。”
叶途飞接过那只小皮箱,笑道:“无奸不商啊!放高利贷都放到自己兄弟身上来了。”
聂恒资也笑了,道:“那我说送给你,你会接受啊?”
叶途飞晃了晃那几沓现金,摇头道:“这点小钱我倒是乐于接受。”然后举起了那只小皮箱,又道:“这十万,我可不敢笑纳,太烫手。”
聂恒资大笑:“你的本事我聂恒资是了解的,有了这些本钱,一个月别说三十万,就算变成一百万,我都相信。”
聂恒资所说的叶途飞的本事指的是叶途飞的赌技。当初叶途飞在上海混青帮的时候,被青帮大佬纪筱海所赏识,当了纪筱海名下的一家赌场的主管。叶途飞生性聪明,没多久,便把赌场的那一套就给吃透了。
叶途飞跟聂恒资也是在赌桌上结识的,那一次,聂恒资从美国请来了一个赌术颇为高明的哥们来叶途飞的赌场玩,一晚上赢了不少钱。纪筱海看在聂恒资是聂家六公子的份上,不敢对聂恒资采取道上手段,又不甘心被人家赢走那么多钱,正在纠结的时候,叶途飞上了赌桌。
一个小时后,聂恒资带来的那个高手把赢来的钱全都留了下来。
聂恒资是存粹的玩乐之心,看到遇上了高手,也没赌气,把赢来的钱全都输完了之后,他收手不玩了,笑嘻嘻地邀请叶途飞去宵夜。
叶途飞上赌桌前也没有多大把握,一战下来,也是颇为紧张。人在紧张的时候消耗最大,所以赌局结束后,他也觉得肚子确实饿了,就爽快地答应了聂恒资的邀请。
一来二回,这二人竟然成了最要好的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