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妇,你来得正好。”老太太一手拍着沈妙兰因为哭泣而上下起伏的后背,一面对二夫人道。“你那边查的如何了?”
这问查案进展如何是正常的,可加了一句你来得正好就有点不正常了。沈二夫人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三夫人,心道不妙,硬着头皮清咳一声道,“回母亲话,儿媳已经查妥当了。毒确是白姨娘屋里的翠屏下的,那翠屏畏罪自杀,白姨娘也被贬到了家庙思过。”
“你就查到这些?”老夫人面色不愉,瞪了二夫人一眼。
老夫人原本可是和老侯爷一道上过战场的,虽然后来战事平息,她在这侯府里头养尊处优许多年。可经过了沙场,看惯了生死,又双手沾过鲜血的人,身上多少都带了点戾气。她这一冷眼,叫二夫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自己舌头都在打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硬撑着回道,“就这些。”
老夫人冷眼看着她,嘴角带了一丝冷笑。拉了伏在自己腿上的沈妙兰起身,“妙丫头别哭了,幸好是祖母替你喝了那有毒的羹汤。祖母年轻时候上过战场,这身子喂过不知多少毒药,区区银杏不过闹几场肚子,身体虚弱一两日便也就好了。你自小养在深闺,便是身子健康也照祖母弱一些,倘或喝了那羹汤怕是性命难保呢。你莫要觉得对不住祖母,做错事的是要害人的人,不是你!”
老夫人这话说的也有点太直白了。二夫人心口突突直跳,难道这是穿帮了?三房是怎么查到的?怎么就叫三房知道,捅到了老太太这里。二夫人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妙兰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是孙女不好,招人嫌弃,才连累了祖母。”
沈妙兰原本以为的确是有人要害老太太,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这事跟自己有关。她和沈宜兰去厨房给老太太做药膳的时候,沈宜兰神探般的发现了蛛丝马迹,这才牵出了真相。
原来是昨日里老太太和沈妙兰都向厨房要了梗米红枣羹,先出锅的应该是老太太的,可老太太屋子里的丫头记错了时辰,去晚了,先做出来的那碗就被沈妙兰屋里的秋池端走了。而原本应该是沈妙兰的那碗,被端去给了老太太。
沈妙兰知道真相以后,是真心觉得对不起老太太。她到底上了年纪,因为自己无缘无故的喝了毒药,折腾大半夜,委实不该。
这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老太太活了这大半辈子,总是能看出来的。知道孙女是真心疼自己,心里头一软。搂了沈妙兰在怀里,决心一定得给孙女讨个公道了。
老太太安慰了沈妙兰几句,对二夫人道,“你竟都没问出来,是要下毒害妙姐儿的?是要叫我亲自来审问吗?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只将人打发到家庙思过?可真是我的好儿媳啊!”
老太太一连声的指责,呛的二夫人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站在那儿,只知道请罪。
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三夫人,悠悠的开了口。“母亲,这事也怪不得二嫂。必定直接下毒的人已经死了,白姨娘也许也并不知道实情。这事情也的确是蹊跷,任谁也想不到啊。”
二夫人知道三夫人并非好意,不过是火上浇油。可还是装作很领情的样子,对老太太请罪道,“母亲,儿媳办事不周。甘愿受罚。”
“我罚你做什么?”老太太白了她一眼,“难不成是你指使人下毒害妙姐儿的啊!”
真是一语中的啊,沈二夫人僵硬的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开了染坊一样,很是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