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兰诧异抬头,以目光询问太子。
太子苦笑道,“小时候觉得两情相悦便可长相厮守,长大了才知道什么是身不由己。妙儿,我连累你受了许多委屈。”
“你是来话别还是道歉的?”沈妙兰忽然觉得有些烦躁。“感情的事情没有谁对谁错,更没有谁对不起谁,一切无非缘分而已。你我若是无缘,怨不得旁人。若是有缘,千难万阻也会终成眷属。”
太子目光微动,三分痛苦,七分迷惘的看着沈妙兰。
妙兰浅笑,葱白玉手覆在了太子放在桌案上的手,轻轻拍了拍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怨你。”
“妙儿……我……”太子觉得似有钝器扎在自己心上,痛的尖锐,却不能叫出声音来。他紧握住沈妙兰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概原主还有一丝情思留于体内吧,如鲠在喉的感觉,让沈妙兰很不舒服。强忍着眼泪,沈妙兰依旧笑的十分甜美,“有从前总是好的,放在心里,老了以后拿出来回忆回忆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太子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哽咽难言。终究他是负了眼前的女子。他伸手将妙兰揽入怀中,半句话也说不出。
他没什么好说的。皇帝和太后这个节骨眼派他送昭禾和亲,就是要他躲开选秀。以沈妙兰的样貌和出身,求娶的王侯将相不在少数。待他归朝时,她只怕已成了旁人的未婚妻。私会李玉瑾之事,是夺嫡的前奏风波,不论宁远侯府的老太太怎么想,太后是不会让宁远侯府的姑娘做太子妃了。他生母早亡,无外族可依,唯有太后一个靠山。他不能忤逆太后,为了早逝的皇后,和暴毙的外祖父与舅父们,也为了自己的前程。
这样放弃沈妙兰的理由,他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可好在她都懂,且不怪他。满心的愧疚,让他更加抱紧了怀中柔若无骨的人。
沈妙兰靠在他怀里,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觉得人生真是无趣透了。
那个真正为太子死去的沈妙兰,如果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为了皇位舍弃了自己,一定会难过死了吧。还好,这种残忍的分别,是由她来代替完成的。
只要不动心,就不会伤心。不论抱着自己的人变成谁,待自己好与不好都不会难过。这样日子才能平平静静的过下去。
沈妙兰推了推太子,“走吧。”
借着烛光,太子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妙兰,然后点头。推开窗子跳了出去。
沈妙兰站在窗边,看着站在梧桐树下回头看向自己的太子,轻轻的将窗子合上了。
合上这扇窗,她彻底与原主的过去告了别。从此往后的人生,是她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