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觉得自己贴上花钿倒也不甚好看,干脆便放弃这个念头了。”贾元春温柔地说着,“但妾身瞧着,熙妃娘娘、柔嫔娘娘等贴着却十分好看,妾身也是羡慕呢。”
“她们也不过是随众罢了。”徒涵的声音里透出一份疲惫,“听说你善琴,给我弹一首曲子吧。最近朝堂上吵得人仰马翻,吵得我头都疼,也就你这里清净。”
贾元春让抱琴将徒涵赏赐的古琴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见徒涵微微闭着眼睛,抬手便弹了一曲《高山流水》。琴音袅袅,徒涵也跟着琴声拨弄着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贾元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见徒涵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神色,心里也总算松快一些。
可偏偏此时却有没眼色的打破了屋内的气氛,丽嫔身边的嫣红来禀,只说丽嫔身子不适,想见见皇上。琴声戛然而止,贾元春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双手紧紧握实,咬着下唇生怕自己眼底怨恨的情绪外溢。丽嫔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皇上是来她宫里的人,如今是要来夺她的宠爱吗!
“身子不适?”徒涵慢慢睁开眼,“身子不适不会去找太医么,找朕有什么用?还有,谁准许你未经通报便走进来,你眼中还有没有贾贵人的存在!”
丽嫔素来不把贾元春放在眼里,嫣红跟她主子自然一样。见徒涵这样斥责,嫣红身子一抖就跪在地上。
“拖到丽嫔面前杖责三十!”徒涵似乎被毁了好心情,一把起身就道,“回勤政殿!”
“皇上……”贾元春有意留他下来,却丝毫没有阻止徒涵离开的步伐。她恨恨地看着丽嫔所在的主殿一眼,转身一巴掌掴在嫣红脸上。
这个丽嫔,争宠争不过别人就来夺她的宠爱,真以为她一味好欺负吗!贾元春眼底划过阴狠的情绪,吩咐抱琴道:“悄悄去吴贵妃那儿,就说我有事想跟吴贵妃说。”
十月底,太上皇携皇太后以及玉太妃、宁太妃回京。这回太上皇回京并不是为了别的事,而是因着玉太妃所出的公主跟宁太妃所出的皇子徒汇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这次回来是要给指婚的。徒汇的亲事倒是好说,去年记在册子上的秀女还有不少,挑个家世不错的指婚便是;公主的亲事倒是麻烦了,适龄的青年才俊大多都已经定下婚事。
“朕看林海的儿子就很好,听说书也读得不错,等明年春闱过后你点个好名次,给他赐婚便可。”太上皇捋着胡子说道,“林海身上没有爵位,到时候你再给他封个爵位叫林家家世更好看些就是了。”
“父皇,你怎么知道林海没给他儿子定下亲事呢?”徒涵快要被自己有些不着调的父皇给气笑了,“等儿子细细调查后再给妹妹指婚吧,左右这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也不少,也不必把目光放在林家身上。”
“是有不少,可个个不是纨绔就是不学无术,配得起天家公主吗?”太上皇哼了一声,“朕知道你担忧玉太妃跟甄家的关系,只是这些年她一直陪伴在朕身边,半点差错都没有出过,朕总不能因着甄家的事情亏待了她。还有,公主到底是你妹妹,就算外家是甄家又如何,玉太妃可从来没有跟甄家走近过。”
“儿子知道。”提起甄家徒涵就想起一直惦记他皇位的忠顺亲王。如今忠顺跟甄家似乎也渐行渐远,如今不过在府里豢养优伶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儿子会召林海来询问一下。”
“嗯。”太上皇点点头,“另外,我在江南就听说了,义忠的女儿去了?”
“是。”徒涵将秦可卿跟贾珍之间的事情一一告诉太上皇,“此事虽然不宜宣扬出去,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儿子做主让柳太医给秦可卿一个痛快了。虽然没多少人知道她是义忠亲王留下来的血脉,可终究也是一桩丑事。”
“罢了,人都死了。”太上皇叹了一声,“公主的事情你好生给她办好,还有汇儿,虽然黎家已经贬为庶民,但他终究是你的弟弟,给他封个爵位领个闲职就是了。朕也不求他娶的妻子出身有多好,但到底不能太差了。”
“儿子知道的。”瞧着徒汇的样子徒涵就明白,这些年徒汇是被养成了懵懂的性子,爱读书不喜朝政,给他指个书香门第的人家也不是不可以。徒涵见太上皇神色有些疲惫,便让人好生服侍他小憩,自己则带着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