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笑道:“我知道这里头定有我的锅。因为我跟大堂哥说,要是赶不上他头一个孩子出世,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孩子的模样,那多遗憾呀?嫂子也一定会觉得难过吧?于是大堂哥就下定了决心,早去早回,无论如何也要陪在嫂子身边,看着孩子出生……”
余心兰的脸红了,嗔她一眼道:“你这是在打趣我哪?”不过看余心兰脸上甜蜜的笑意,便知道她其实一点都不在意被打趣。
不过,她也有一点儿疑惑:“什么叫做你的锅?”
秦含真打了个哈哈:“背锅嘛,这事儿当然是我的责任呀。”
余心兰眉间还带了几分疑惑,半懂不懂的,但也明白秦含真是在说笑,便没有再问了。
两人聊了些家常琐事,余心兰还说起此番北上的那位秦氏老举人,只带了一个老妾随行,要等补了官,才会通知家眷前来团聚。只是那位老妾不会说官话,余心兰跟她没法沟通,只得把人打发到东小院去陪符老姨奶奶与张姨娘了。还是秦克伦夫妻昨儿夜里赶来迎接族人时,替她解决了这个麻烦。因为那位老举人与四房血缘较近,已经说好了,今明两日就要暂时搬到秦克伦家里住,也在那边过年。
秦含真便道:“这也是好事。自打克文叔轮到官缺,走马上任,克伦叔家里就冷清了不少。我祖母又时不时把谦哥儿接到府里玩,克伦婶在家怪寂寞的。若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能打发时间。过年时还罢了,大家走亲访友的都很热闹。但过完年后,那位族伯还得在京中起码住上几个月呢。这么长的时间,他又人生地不熟的,有熟人引领着,也省得日子太过清闲无聊了。”
余心兰笑道:“克伦婶偶尔会到府里来陪母亲说说话,她二人倒是聊得起来。克伦婶原本说得一口江南侬语,官话并不是很准,母亲不大听得懂,如今也习惯了,跟我们说话时,偶尔还会冒出一两句金陵俚语来呢。”
秦含真不由得失笑,接着又问:“二伯娘的病情还是没有起色吗?我明明觉得她说笑如常,也能吃能喝的,怎么就总是觉得身上没力气呢?要不要再请几位太医来诊脉?”
余心兰摇了摇头:“我已经劝过她几回了,她都不肯,说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日子清闲又自在。我想她称病,兴许只是个借口罢了。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父亲与相公都没有异议,我便也不好多言了。”
事实上,早在许氏在世时,姚氏就已经失了中馈大权,仅剩一个在婆婆跟前侍疾的差使而已。如今不需要侍疾了,她要享起清闲,似乎也没什么问题?秦仲海与姚氏夫妻之间肯定是有嫌隙的,姚氏兴许也有些行事不妥当的地方。既然连秦简都没有异议了,旁人又能说什么呢?余心兰默认了这件事,秦含真便也闭嘴了。
说话间,余心兰的丫头进了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余心兰点点头:“知道了。”便没有再吩咐别的,那丫头就退了下去。
秦含真有些好奇,余心兰便告诉她:“是二房的大伯娘来了,去了母亲那里说话。她这些日子常来,母亲让我回避,我也就不去打搅了。”
小薛氏?
秦含真道:“她怎么忽然来了兴致,时常过来看二伯娘?从前她们妯娌间也不能说十分亲密,况且,大伯娘家务应该很忙吧?”二房那边就只剩下一个小薛氏还能当家,其他人都病的病,残的残,没哪个人是靠得住的。小薛氏这么一个老实懦弱的人,不在家里镇守着,没事总跑姚氏那儿做什么?
离开承恩侯府后,秦含真从祖母牛氏那里知道了答案:“还不是锦仪丫头那边又出夭蛾子了?前些日子你大伯娘打发人去看她,她拉着人哭诉,说是她婆婆又想要害她性命了,连太婆婆、叔婆婆们也都与她为难,还纵容裴程纳良妾。她闹着说一定要和离,裴家不肯,这又僵持住了。她偷扮成丫头,逃出了裴国公府,如今住在自己陪嫁的宅子里,正求你大伯娘做主呢。她说,宁可遵照你二伯祖母所言,嫁去薛家,也不愿留在裴家了。你大伯父不准,说宁可她死了,也不许她大归,大伯娘没法子,只好来求人。我是不想管这些事的,你也不耐烦搭理锦仪丫头,她只好去求你二伯父二伯娘了。”
秦含真忍不住“啧”了一声。原来又是秦锦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