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近日她似乎愈发地嗜睡了。
沙沙的书写声停了。
阿波罗搁下羊皮卷,俯身抱起昏昏欲睡的狄安娜,丢下一句“待会我再回来”便起身去了后殿。神殿中的争吵声瞬间暂停了一秒钟,又忽然哄地一声响了起来,而且比先前更加大声了。
狄安娜迷迷糊糊地抱着他的肩,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你怎么先走了?”
阿波罗脚步一顿,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触了触她的前额,却并未感到发烫。可若不是感冒了,她的声音怎会突然变得这般软糯……
“阿波罗?”她睁开眼睛,视线却有些模糊。
阿波罗低低说了声“没事”,将她抱到寝殿里躺着,又试了试她的温度,确定不是感冒之后,才细心地替她脱了鞋袜,拢了拢被角,让她先睡一会儿。
狄安娜极其疲倦地“嗯”了一声。
大概是最近被他给折腾坏了,全身上下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精神来,连睡眠的时间也变长了。
等阿波罗再次回到大殿中时,素来只动口不动手的学者们已经准备要撸起袖子打架了。
他重重地咳嗽一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然后依旧斜斜地坐在神座上,让半边长袍松松垂下,而后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们都争出什么结果了?”
伊西多尔脸红脖子粗地瞪着亚里士多德,阿尔希塔斯紧紧抓着欧几里得的袖子不放,柏拉图手持羊皮卷一本正经地宣传着他的学说——“理念是万物之源”,而后试图说服所有人接受这一切。
阿波罗懒懒地说道:“看来你们都没争出什么结果嘛。”
伊西多尔和阿尔希塔斯一副“辜负了殿下期望”的红眼兔子表情。
阿波罗略略坐直了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柏拉图。
柏拉图又将羊皮卷卷了几卷,亲自撸起袖子准备给太阳神上课。
亚里士多德立刻殷勤地准备好了小板子和笔墨。
阿波罗抬抬手,阻止了柏拉图:“等下回让雅典娜亲自跟我说。”他停了停,又转头看向欧几里得,“你还是执意要留在雅典么?米利都不合你的心意?”
欧几里得有些讷讷:“殿下知道,游学这种事情——其实我还打算去一趟埃及。”
柏拉图呵呵干笑了两声。
阿波罗赞许地微笑:“少年时代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柏拉图继续呵呵地干笑两声,转头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亚里士多德:“你呢?”
亚里士多德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既然连神也说那是好的,那就必定是好的。”
柏拉图嘴角抽搐了两下:“那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游学好了。”
这场疑似找茬兼砸场子的争辩会愉悦地结束了,雅典学派访问团也浩浩荡荡地开始滚碾整个米利都。米利都学术氛围极浓,随意扎进一个学院都能看见无数双渴求知识的眼睛,访问团表示很满意。
东方传来的淬火术已经研习得七七八八——当然是在狄安娜弄砸了无数把弯刀的前提下。她眯着眼睛蜷在阿波罗怀里和工匠们争论着铠甲的构造,凭着模糊的记忆画了个锁子甲的轮廓,硬是把工匠们“铠甲只有紧贴着身体才适合战斗,重甲根本无法紧贴身体”的反对意见给驳了回去。
唔,隐约记得锁子甲也是东方的创意。那个古老且神奇的民族,的确创意良多。
她蜷缩在阿波罗怀中眯了眯眼,看着漫天纷飞的雪花,有些出神地问道:“战争结束了么?”
阿波罗用毛裘将她裹得更紧了些,用阳光一般的温度替她取暖:“大概,没有。”
他停了停,又说道:“埃及法老王是命中注定的神,拉美西斯能取胜一点也不意外。令我意外的是,一般法老王都会在死去之后,才能在举国的信仰之中成为真正的太阳神,他居然现在就……看来埃及人对拉美西斯的崇拜,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狂热的地步。”
“信仰之力么……”
“嗯。”阿波罗点点头,又将她抱得紧了些,“你的脸色有些白,是不是生病了?”
“没……”她软软糯糯地答道,将头埋进阿波罗的肩窝里,“被你照顾得这么好,怎么会生病?最近都胖了整整一圈……”连她素来纤细的腰也有向水桶腰发展的趋势,真是要不得。
阿波罗低笑:“还是胖些好。”
“不好!最近例假也延……延……”她“延”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期”字来。
最近变得越来越嗜睡,动不动就全身浮肿,也越来越爱腻着阿波罗撒娇……
该不会……
是……
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