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爷原以为会出来一个魁梧的勇士,最起码不会像傅恒这般高瘦单薄,略带着些质疑,将他上下扫了一眼,说道:
“原是富察家的,你是傅新啊,还是傅恒啊?”
李荣保在旁正要回答,却见这位年轻的帝王对他抬了抬手,李荣保只好站在一旁,与众人一同等着小儿子开口说话。
“回皇上,草民傅恒。”傅恒紧咬牙关,虽然冷汗涔涔,但他依然咬牙忍住,对乾隆爷单膝下跪,以武将之礼抱拳回道。
乾隆爷听到他的答案后,愣了愣,然后垂下头一边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一边在帝台前踱步,似有若无的目光仿佛看了一眼帝台旁被遮掩起来的王帐,然后才又说道:
“朕知道你。起来说话吧。”
皇上的一番话叫众人摸不着头脑,如何前一刻还在问他是谁,这一刻又说认识他,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傅恒站起身后,便有随行太医过来替他看伤口,乾隆爷特意给他赐了座,让他在一旁坐着说话。
“你这熊猎得甚妙,算是奇功一件,朕记下了,要什么赏赐,说吧!”乾隆爷回到帝台,便对傅恒如是说道。
众臣哗然。立刻就有人站出来替那拉家说话:
“皇上,老臣以为不妥。本赛前言明,是以猎物最多的为赢,富察公子虽说猎得罕物,但毕竟只有一件,若是将赏赐给了他,那岂不是对那拉公子不公平吗?”说话的是个精神矍铄的白头发老臣,那是哈察总管,礼部尚书,此时由他发言是再合适不过了。
哈察总管的话音刚落,便有朝臣站出来响应:“是啊,皇上。臣也认为此举不妥啊。”
李荣保正在小儿子身边看他的伤势,这时才听见那些人的话,知道他们是欺负傅恒为庶子,若是今天猎得黑熊的是傅新,这帮人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
正要站出去说话,只听乾隆爷大手一挥,又发话了:
“行了,朕意已决,那拉家的赏赐朕也不会少了便是。”
这般说后,众臣的反对之声才渐渐弱了下来,纷纷后退,不敢去看大臣李荣保的眼神,一个个都把头缩了回去。
李荣保在傅恒后脑上轻轻拍了一记,对他比了个‘快去谢恩’的表情,傅恒这才踉跄着步子再次跪在了帝台正前方。
他踏出步子的时候,不是没有看见阿玛期待的目光,傅恒当然知道,他的阿玛是想让他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求皇上封他个一官半职,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这是一个最好的让自己摆脱庶子身份的机会,可是……
傅恒深吸一口气,脸色极其苍白,故意忽略了背后的疼痛,当机立断的对高高在上的乾隆爷说道:
“皇上,草民想替自己求一门亲事。”
“……”
此言一出,场中鸦雀无声。
李荣保以为小儿子疯了,赶忙走到傅恒身旁,企图为他补救:“启禀皇上,犬子初回面圣,心中自是慌乱,口不择言,他其实是想替自己求一份差事。”
乾隆爷若有所思的坐回了宝座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表情各异的父子,傅恒俊美的脸上满脸倔强坚决,李荣保则双眉上竖,怒不可言。
让自己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乾隆爷似笑非笑的对着傅恒又问道:
“傅恒,你先前是说想求一门亲事,还是想求一份差事?”
李荣保暗自踢了踢傅恒的脚踝,让他别犯糊涂,谁料傅恒只是淡定自若的向前一步,口齿无比清晰的对乾隆爷说道:
“回皇上,草民想替自己求一门亲事!”
乾隆爷一脸果然的神情,不住为傅恒的勇气点头;而李荣保则闭起了双眼,重重叹了口气。
“想求哪一门亲,说来听听。”乾隆爷看着傅恒年轻的俊颜,不免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哪家的亲事,能让这小子不顾生命危险,跑去猎熊,并且果断放弃了一个足以让他摆脱庶子身份的机会。
傅恒不闪不躲,对着乾隆爷坚定说道:
“回皇上,草民想求的便是安平公府六小姐佟佳婉柔。”
“……”
刚刚才平复了心情,坐下来的佟婉柔猛地听见自己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口中,不免心中一惊,在接受到哥哥佟幼卿递来的询问眼神时,她也无奈的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