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可以了。”她又补充了一句,“那你赶紧睡吧,”
我苦笑挂了电话,又一次走进厨房,拿了抹布去擦地上的开水,然后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拾捡一地的玻璃碎片。
因为发烧的缘故,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么平静的,却在蹲下去的一瞬间哭了出来,眼泪砸在一片水渍里,很快消失了踪迹。
我维持着这个姿势,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而这场病一直生到了第二天,我一直躺在床上,偶尔挣扎起来吃药,更多时候则是陷入了半醒半睡的迷糊状态。
程叔叔带着我妈回家时,看见的就是我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我妈吓得跑过来连声询问,又是探额头,又是找温度计。
她自己都还满面病容,结果回家还要替我跑上跑下,甚至守在我旁边为我操心。
我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最终红了眼眶,侧过头去看了眼床头柜上依旧悄无声息的手机,低声说:“妈,我同意出国。”
她拿着水杯的手一晃,险些和我一样打碎杯子。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过去的几个月真像是做了个黄粱梦,梦醒以后,什么都没了。
我妈说得对,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只有父母。
而我形同无父,无论如何不能再辜负她了。
***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的,反正我病了三天,病好以后它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了。
我不再寄期望于那个屏幕上似乎永远不会再出现的号码,索性连电也不再充,任它安静地躺在那里。
我妈从我答应出国那天起,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找人准备出国事宜,公司的秘书小姐也成了我的秘书,三天两头往家里跑,拿着证件和各种文件要我签字。
一周时间,我妈像是个高效率的超人,帮我把一切都办好了。
就在开学的那一天,所有人大概都在返校的路上,而我却站在机场,拎着大大的行李箱,告别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
我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思媛也好,陈寒也好……陆瑾言也好。
想着思媛可能会暗地里骂死我,我还是在上机前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她几乎在那边尖叫着骂我,疯狂地把一堆问题朝我砸来。
我一直笑着和她东拉西扯,最后却在她问起陆瑾言时戛然而止。
她敏感地问我:“你出国是因为他吗?”
我笑了,“不是,是为了自己。”
忍着眼泪和妈妈拥抱了一次,我吸了吸鼻子,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故作洒脱地朝她和程叔叔挥了挥手。
我说:“妈,你要养好身体,等我放假回来的时候,你必须胖十斤才行!”
她也笑起来,“那样的话,你程叔叔该嫌弃我了。”
程叔叔哈哈地笑,搂着我妈的肩膀,叫我好好保重,注意安全。
一切都简单而迅猛,出国这件大事被我和我妈变成了犹如一场出游般简单的旅程。
飞机慢慢地起飞了,失重的感觉伴随着我飞向了遥远的国度,告别我那短暂而绚烂的爱情,也终止了我的美梦。
真快。
快得好像一切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在秘书小姐的安排下进入学校,入住校外的简单公寓,最后在她的陪同下,花了两天时间大致游览了一遍这个著名的城市——里昂。
这是一个从古罗马时期就开始繁荣的城市,旧城位于索恩河右岸,已有千年历史的圣让首席大教堂就坐落在这里。而我所在的大学位于新城区,一切都充满了现代化气息。
之前上文化课的时候,外教曾经说过,里昂的名字来源于一个叫隆的男人和与一个叫索恩的女人合而为一生出的孩子。这是一座具有2500多年古老历史的城市,如今也是蜚声全球的“文化之城”,浪漫优雅的“内衣之城”。
我踏在陌生的土地上,站在暖风扑面的桥上,看着从城市穿过的河流,慢慢地掏出了手机。
出国前,我让我妈帮我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而今也到了让它发挥作用的时刻了。
我打开后盖,取出了以前的旧卡,只迟疑了片刻,就把它扔进了桥下的河里。
秘书小姐开玩笑说:“在法国这么乱扔垃圾是要罚款的!”
我把新卡装了进去,也低头笑,“下次不会了,我一定注意素质!”
里昂的落日壮丽辉煌,橘红色的光晕似乎要将整座城市都染成这样温暖又绚丽的色调。
我与秘书小姐踏上了归程,一路都伴着宁静的黄昏。恍惚记起这样的落日也曾在国内看见过多次,可是今天的这一轮却是里昂的,哪里还找得到当初的那一轮呢?
时过境迁,就如同今日的祝嘉也不再是当初的祝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的:),容哥是小清新,不是狗血小天后。
目前有一个钟意的人,每天都期待着会有新的进展。
因为自己心情很棒,所以也不会苦大仇深地虐大家。
放心放心,我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