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足足有五秒钟,何胜男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掩不住了。温暖憋红了脸,心中的羞涩感一浪更比一浪高。
别说两个人还没在一起呢,就算已经在一起了,以她的性子,也绝做不出当着何胜男的面一件件掏出内衣、外衣,然后宽衣解带换上的事儿。当然了,这是她自以为的,至于真有那一天情状会如何,也只有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用事实证明了。
“你先出去!”温暖顶着个西红柿脑袋,快把自己烫熟了。她用力拽起何胜男,就往门外推。
“哎哎哎!温小妹你这是干吗呢?我是客人,有你这么待客的吗?哎……”何胜男一边嘴里面咋咋呼呼的,跟人温小妹要把她咋地了似的,一边半推半就地配合着温小妹的力度往门口蹭,还装出挺不情愿的样子。
温暖实在没脸皮跟她解释什么,再也不肯多废半句话,往外推就是往外推。
房门“砰”的一声,在何胜男的鼻尖前面被甩上。
何胜男摸摸鼻尖,暗自庆幸得亏自己没整过容什么的,这要是垫过鼻梁隆过鼻,分分毫的高度还不被门拍扁了?就算不是自己痛哭流涕捏扁的吧,可身为一个“成功人士”“商界精英”,也挺丢人的不是?
虽然是被强行撵出来的,不过何胜男一点儿都不生气,相反,倒杵在走廊里吃吃地笑了起来。估计要是被保安从摄像头里看到她这傻出儿,都得以为她是没吃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温小妹真腼腆……
何胜男摸着鼻子想。
温暖的心思,何胜男一个“过来人”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可她就是难掩自己的恶趣味——
温小妹越害羞,她越想逗得她更害羞,就跟逗温小妹是能赚多大钱的买卖似的。
而且,何胜男心里暗戳戳地还有点儿小小的邪恶念头:如果能把给温小妹逗哭了,再抱着她哄好,是不是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何总你是变态吗?
宾馆的房门隔音效果不错,何胜男听不到门里面温小妹的任何动静,也不知道更衣进度如何了。她百无聊赖,就在走廊里晃荡着卖单儿,心里面琢磨着怎么还没换完?
估计,要是温小妹当着何胜男的面宽衣解带什么的,她就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了。这就叫“相对论”吧?
就在她无聊得快要长毛儿的时候,上天赐予她一位天使大姐,来拯救她了。
何胜男扫一眼叫得欢畅的手机屏幕,神情凛然,这个人的电话她是无论如何都必须接的。
“澜姐?嗯,我回老家看我妈来了……”何胜男的声音挺恭敬。
聊了几句客套话,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何胜男的眉头登时拧成一个疙瘩。
“查我?”她问。
“是谁在查我?路峰吗?”何胜男又追问道。
那边又说了几句,何胜男凝着脸点头:“我知道……嗯,知道,我会小心的。”
她又忍不住压低声音,紧跟上一句:“关于路峰,还麻烦澜姐你多费心……他是和我没仇,可他却对艾琪……”
她一时激动,话音都不由得提高了。
话未说完呢,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温暖换了干净的格子衬衫、牛仔裤,拾掇得跟个大学生似的,站在何胜男面前,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高兴模样。
何胜男尴尬地动了动嘴唇,却说不下去了。
那边可能也听出了异样,问了句什么。
“澜姐,我这儿临时有点儿急事,等忙完了再打给你。嗯,嗯,好的!”何胜男说完,便挂了电话,却心虚似的,不敢和温暖对视了。
温暖不声不响地大开房门,身体侧向一旁,给何胜男闪出一条通道来。
何胜男不自然地挺了挺脊背,偷窥一眼温小妹的脸色,那张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麻溜进来!
何胜男于是灰溜溜地蹭进屋里。
“那个……咱可以出发了吧?”她悄悄打量温暖的神色。
温小妹抿着嘴唇,没做声。
何胜男自知理亏,打着哈哈,笑嘻嘻地上上下下研究温暖的穿着:“嘿,你别说!你这身儿打扮,还真挺像大学生的!嗯,不错,不错,我妈就喜欢像你这样干净、朴素的小姑娘……哈,当然了,我更喜欢!”
温暖还是不搭理她,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一张小脸儿绷得,显得那小嫩皮肤更紧致了。
何胜男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尴尬得不要不要的,只好做小伏低地去拉温暖的衬衫袖子,一副小受样儿:“走啊?”
问得都小心翼翼的。
温暖垂下眼睛看了看何胜男拉扯自己的手,咬了咬嘴唇,终究憋不住心里的话,猛然抬起头看向何胜男,“路峰是谁?”
所谓“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道理谁都懂,然而,鬼晓得,它们为什么总是在意料不到的时候到来,还逼着人不得不面对!
何胜男此刻就无比地诅咒这句鬼话。她知道,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老老实实地回答温暖的问题。可这种问题……实在是太羞耻了好吗?
她要告诉温暖路峰是艾琪法律上的丈夫,告诉温暖路峰这王八蛋对艾琪非打即骂会毁了艾琪一生吗?还是进一步告诉温暖,自己恨这王八蛋,想往死了整他让他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