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胜男的车消失在街角处,温暖才恋恋不舍地迈步往楼里走去。
一大早,医院里是最忙碌的。不提看病的、看病人的,上早班以及下夜班的医生、护士,就连医院门口的早餐车都忙得什么似的。用不了一个小时,各种各样的干的、稀的、中式、西式的早餐就被抢了个精光。去得晚的,只能被早餐车老板笑呵呵地回一句“不好意思啊卖完了”,扫兴而归。
温暖一路走来,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各自的脸上挂着各自的匆忙,陡生出一股子幸福感来。
据说所谓幸福无非是两件事,一是医院里没住着自己人,二是大牢里没住着自己人。如果按照这个定义,温暖无疑是幸福的。而在这重普世的幸福之外,她又比这世间的很多人多了一重幸福——
试问:人世间,真正能够两情相悦的又有几个人?就算是经年的夫妻,共同孕育了儿女,共同走过若干春秋的,又有几对是因着爱而彼此牵绊着无法舍去的呢?
温暖能够预感到,假以时日,自己与何胜男,必定是世间能够两情相悦的那一小撮人中的两只。于是,她的脚步不由得更加轻快了。
她这样走着,心就有点儿飘。老天爷大概更希望她脚踏实地地过日子吧?当她一只脚刚要迈上大楼的台阶时,突地觉得肩膀上一沉,不知谁的一只手搭了上来。
温暖惊诧地回头,入目处是于孟无语的脸。
“亲爱的,你魂儿丢了?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就知道自己蹭蹭蹭往前走。”于孟抱怨着。
“你喊我了?不好意思啊,我想事儿呢!”温暖说。她总不能说她边走边幻想她的美好爱情呢吧?就于孟那八卦劲儿,不刨根问底才怪。
“小意思!”于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紧上两步,搀住了温暖的胳膊。
温暖不解其意,只得随着她的脚步往楼里走。
“我说……你是不是……”于孟转着眼珠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温暖更困惑了:“我什么?”
“那个……我听说,你从单身宿舍搬走了?”
温暖默默扶额,心说她是怎么做到消息这么灵通的?
“嗯。”温暖老老实实地答应着。
“搬哪儿去了?”于孟不等温暖回答,紧着问,“是搬到你那个……何总的别墅去了?”
你真的知道的太多了!温暖无语。
于孟见温暖抿着嘴唇不说话,心里没底了,眼珠儿又转了转,压低声音道:“今天早上,是不是她送你来的啊?”
“啊?她?”温暖一呆。
于孟被她盯得不大自然,掩饰地轻咳了一声,轻捅捅温暖:“亲爱的,咱俩是最好的朋友不?”
温暖心里的困惑更甚,微蹙着眉。
“嘿!我说,这还用犹豫吗?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对我爹妈,对文哥,都没对你这么好过!”于孟愤愤不平的。
“你急什么啊!我又没说不是……”温暖无奈道。
“那你就是承认咯!”于孟这次放心了,趁热打铁道,“所以啊,苟富贵,毋相忘。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你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好姐们儿啊!”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温暖服了她的弯弯绕。
于孟看了看四外圈没有熟人,拉着温暖缓下了脚步,才小声在她耳边说:“我刚才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温暖尚自懵懂。
“亲爱的,你还真迟钝啊!”于孟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温暖的胳膊。
温暖更迷糊了。
于孟的声音压得更低:“我看到……你和那个何总……你们在车里……”
她说着,冲温暖挤挤眼睛,那意思,你懂的。
温暖的脑子有些懵。
“嘿!其实也没啥!”于孟倒是一副看得通透的样子,“她那么有钱,长得又挺好看的,就算是抱抱啊亲亲啊什么的,也不至于让人觉得膈应得慌,总比那些脑满肠肥的糟老头子强百倍吧?”
温暖的脸色发白。
“我说呢,你怎么对她的事儿那么上心呢!原来是这样啊!”于孟自以为了然。
“不过,你为她忙前忙后的,做了那么多事,也是值了!她有那么多钱,家里肯定别墅豪车的,你还有机会认识各种有钱人,各种社会名流……哎呦!要是我,我也干!”于孟越说越嗨,就好像她亲眼见着温暖怎么在s市的上流社会中如鱼得水似的。
温暖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从于孟的怀里抽出自己的胳膊,小脸儿绷紧得像一张弓。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正色道。
于孟从没被她这么冷硬地对待过,愣了两秒钟,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亲爱的,你急什么啊?放心,我不歧视的!”
她赌咒发誓似的,可下面的话就越说越不靠谱了:“其实我理解你。嗯,除了我,还能有谁比我更理解你呢?你看,我们都是外地的,在这个城市里,孤苦无依的。真要有那么个人,舍得给咱花钱,管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已婚未婚呢!先霸上再说!谁和钱有仇啊?就算退一万步,你陪她玩几年,真有那天,她家财万贯的,好意思浪费你好几年的青春吗?到时候,你大把的钱手里攥着,啥样的男人不得上杆子求着娶你回家?所以啊,这事儿,绝对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