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志消沉,浑浑噩噩听着。
“我把她带回山上,和妖怪们一起养大她,教会她现世的一切,以及在妖怪圈内的生存方式,她似乎天赋异禀,从小就能看见妖怪,这省了我很大的麻烦,也有了让她在那个家族中立足的理由。代为这个家族新一任的渡物人记录下去吧,小姑娘。”
木叶缓缓诉说:“我并没有人类那种纷繁的情绪,也没有妖怪那种冷血的姿态。一直以来,都是从小姑娘身上得知,什么样的情况,世人会有所动容,什么罪,什么是恶,甚至什么是欢愉。”
我抬头看着他,心道:那时候的木叶,可曾会寂寞吗?
“直到有一天,小姑娘问我,为什么其他人有父母而她没有,我答不上来,也不晓得怎么去回答,但似乎隐约能感受到,如果小姑娘知道自己是孤儿,会非常寂寞,这让我非常不忍心。从那一刻开始,我又了解到另外一种属于世人的懦弱情绪——不忍。”
我抿春,没有说话。
因为不忍,就能以施舍的姿态来营造一个善意的谎言吗?
因为不忍,就能够,自以为是欺骗我这么久吗?
我可不喜欢,这样所谓的同情呢。
我低着头道:“骗子。”
他似乎猜到我心中所思,轻声道:“并没有骗你,我可没有那么好心去编织什么善意的谎言。当时找到你的时候,你衣服上绘制着红枣糕的小人图案,我猜测这一定是你母亲挑选的,也可能是她爱吃红枣糕吧?”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这不是安慰我?”
“不是。”
“你没有骗人吗?”
“没有。”
虽然还有顾虑,但我也只能抿唇道:“那好,我投给木叶大人一票。”
木叶朝我温柔一笑,如沐春风。
而还未来得及上场的狐狸在身后急地跳脚,直骂木叶作弊。
等轮到狐狸的时候,我也给了他一次拿票的机会。
我指着那枚存在感很低的蛋道:“那好吧,你只要说出这枚蛋是个什么东西,我就给你票。”
狐狸盯了半天,吓得险些站不稳:“我天,这特么居然是枚长脚的蛋?”
于是这枚蛋,又意志消沉地垂下了蛋|头。
第二轮比赛,由于众妖被木叶温柔的一面所打动,全投了支持票,于是他又成功晋级决赛。
好吧,我承认是他放话:如果让我知道谁没给票,我就砸店。
最后,就得好好说说那枚蛋的归宿了。
由于这枚蛋身份神秘,现已被妖怪博物馆拉去关起来展览,据说看的人还不在少数。
大家都纷纷猜测着这枚蛋是天上神鸟朱雀的后裔,或者是凤凰的进化。
可某天忽然下了暴雨,雨水居然把那枚蛋纯白色的外壳给洗褪了,露出斑驳的外表,看起来就好似一枚还未成形的鹅卵石。
原来这枚蛋正是还未完全变成妖精的鹅卵石,这下花钱来博物馆观看的妖怪们都觉得被耍了一顿,痛心疾首。
这一事件,也被妖怪们戏谑为——真假神蛋之骗。
甚至还拍成了各式各样的话剧、电影被搬上银幕,在妖市各地播放。
至于在现世里,这件事就被好事的妖怪宣传出去,杜撰成另外一种说法了:说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妖市里凭空出现一枚冒着金光的蛋,那蛋并不像寻常的蛋,而是一枚长着十二只脚,身材魁梧的蛋。
而妖怪们将它封为蛋大王,听它派遣。
忽然有一天,一场神雨把这枚来历怪异的蛋给净化了,露出蛋的真身,它不能再停留人间,从而涅槃成一只浴火凤凰,这枚蛋顺着那场甘露在天际翱翔,最后升天变成了神明。
于是,长脚的蛋也在现世大了名声,各地的作家以它为背景写了好多怪诞小说,譬如《长脚的蛋》、《不寻常的妖蛋》、《神蛋》等等。
还有好事的世人特别著了祭台,特意敬奉这枚蛋神。
诸如此类,我就不再提及了,总之这枚蛋火得很彻底,也借此来告诉我们,出名要趁早!如果等这枚蛋变成了石头精,那怕是又要湎于平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