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一个卫兵回答:“开始夫人还在挣扎,后来突然没声音了,队长问过,被教授骂了一顿。”
他听了这话,倒是微微松口气。
这才回身:“格格?”
远远的,摄像头的长焦镜头将他的情绪尽数收入,正在探察的记者不由唏嘘:“看来……恐怕不是个好消息。”
公用光脑前正在看新闻的年轻女孩子们,有的已经开始哭起来,而车水马龙的路上,也明显有失落的情绪,“就是连少帅也没办法保证自己的夫人性命……我们这样的人,怎么敢去冒险?要是一着不慎,用这新技术来实验,到时候生个单胎,但是人没了,那辛苦半辈子的钱全都打了水漂,要生个女儿还好,要是生个儿子,以后可怎么活,还不得被怨死不是。”
“就是就是!”其他人随声附和。
各怀心思的人人们说了几句,有的人已经放弃了继续观望的态度,准备驱车转向离开。
便在这时,忽然从警卫围住的中心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啼哭。
这一声啼哭,响亮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集过去。
新闻记者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将镜头对准将要打开的车门。
而门口的傅婪显然一怔,脸上却没有惯常父亲看到孩子出生的喜悦,他一手按在车门上,只问:“夫人、怎么样了?”
车里面静了一会,没有人说话,又或者说话的声音太小,根本听不见。
他忽然一拳砸在车门上,比刚才婴儿的哭声更响亮。
“我问你们,夫、人、怎、么、样、了?”他一字一顿问。
车门打开,先出来的是老教授,他看着傅婪,苍老的白发在夏日的阳光下格外醒目,只轻轻叹了口气。
紧接着下来的一个医生,几乎顺着老教授的衣角跟了过去,连看都不敢多看傅婪一眼。
傅婪原本还抱着微渺的希望,现在却像是突然被抽空一般,他身后气喘吁吁跟过来的医生刚刚到身旁,一个医生看着大家都围在这里,迟疑了一下,问道:“少帅,仪器都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开始……”
傅婪转头看了他一眼,浓烈的杀气倾泻而出,医生顿时噤声。
他扫视了一圈刚刚从车上下来的教授和医生们,忽然阴森森说道:“我告诉过你们的,关键时候,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车上又响起了婴儿的哭声,呜哇呜哇,像是某种野獾的叫声,小七的声音温声哄着:“乖……”
然后便听见吧唧吧唧的咂嘴声……
傅婪看向那空洞~洞的车门,抬脚走了进去。
外间的镜头越发推进,但是车门被外间的人墙挡的滴水不漏,傅婪走进去没多久,里面的哭声突然停止了。
过了好久,抱着奶娃娃的傅婪走了出来,他眉间所有的阴云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盛夏最热烈的阳光,他走出来,所有的医生和教授在在外看着他,然后现场猛然响起了激烈的掌声,人人脸上洋溢着热烈的笑容。
围观的群众一脸懵然: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的少帅显然有太激荡的心情,几乎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他一手夹着孩子,然后举高,又放下来,在脸上蹭了蹭,那么小的孩子,比他的手大不了多少。
而且很明显可以看出来,孩子太瘦弱了,甚至连头都没办法立起来,而他的胳膊和腿,也是软软的,好像稍微用一点力气就会断掉。
但是她声音很洪亮,哭起来的时候让人耳膜一震,傅婪将小孩子握在手里,镜头精敏捕捉到她的脸。
“没有眉毛,也没有牙齿,好丑啊……”看到的人无不这么想,当然,几个月后,他们就会为自己现在的短浅目光啪啪打脸。
不过,很快,他们没时间为小孩子的瘦弱和美丑担忧了。
因为——!
从车厢里缓缓走出了最关键的人。
他们的少帅夫人,全副武装,穿着到脚踝的长袍,头上裹着布巾,由小七搀扶着,缓缓从车上走了下来。
……
一瞬间的静止后,观望新闻的所有人都激动叫了起来!天哪!真的吗?还活着!
活着!
好多人揉了揉眼睛,但是他们没有看错,是的,她还接过了小宝宝,将她搂到怀里,小宝宝的头往她的袍子里面本能的拱着,拱着,然后很快就安静了,吧唧吧唧的小~嘴动起来。
……天!
广大围观群众表示自己受到了第二次暴击。
阳光随明媚,却也有风,行走的间隙,衣袍滚动,露出了一点点白~皙,这一刻所有闻讯而来的记者什么都顾不得了,□□短炮,全部齐齐上阵,卡擦卡擦无数照片记录下这真实的一刻。
联邦有史以来第一个奇迹。
换乘了腾出来的新车,傅婪亲自驾车,一路慢慢开到飞行器前。
留守在飞行器里面的医生见到合格情况,也是一瞬间懵的,一个医生结结巴巴道:“啊……这个……”
傅婪率先走进去,里面的仪器占了一般位置,他先上去,扶了唐格进去,毫不犹豫,就开始打扫战场,将里面装不下的东西包括那几个医生全部轰了下去。
“你先好好睡一觉——一会到了我叫你……”他转头看她。
刚刚经历一场生产,早已虚弱不堪的唐格也不多说,直接躺在了手术台上。
傅婪:……
飞行器飞的很低很低,速度也很快,完全没有新闻传播的速度快,等到飞行器出现在私宅外面的时候,围观的人早已聚集在外面,傅婪心情不坏,竟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下令驱赶,只是看了一眼回身拉上了窗帘。
下飞行器的时候,唐格已经沉沉睡着,他索性抱了她直接一路走进来,从知道她或者那一刻,无论她什么样的话,比如“哼,跟你说我可以自己生”“以后再有那样的念头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这是推行新政策的良好机会啊”,他都一一说好,是啊,只要她活着,还有什么不好呢?
只是,好不容易睡着,还不到一个小时,那个一直睡的跟傻~子似的小孩子就醒了,一醒来眼睛一睁,就开始哇啦哇啦哭。
说也不行,骂也不听,连他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她看都不看一眼。
这个小妮子一哭,唐格立刻醒了。
“快抱过来,她是饿了。”
“饿了?我这就让明叔去准备餐点……”他伸手就要来抱,“你先休息,我来喂她。”
唐格扑哧一笑:“你来喂?”
她在床~上伸手,半解开衣衫,傅婪有些迟疑:“现在,不好吧——还是应该多休息一下……”
“你想什么呢?!”唐格白他一眼,接过孩子,半侧着身子,小娃娃的小~嘴巴一拱一拱就找到了乳~头开始吮~吸起来。
傅婪目不转睛看着小奶娃,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
打从小丫头出生开始,傅婪的私宅陡然热闹起来,各路人马各种借口甚至连“路过门口看见里面花园的树枝需要修剪了”这样的借口都搬了出来,只是为了进来一窥究竟。
作为第一个自己生育、可以哺乳小孩、生育之后精神状态完全没有影响的历史性记录人物,唐格成为很多人心目中的新希望。
原本怨声载道于民生救济物资被用于研究的声音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记者采访边远饥饿的村民,朴实的村民回答:“没关系,饿两顿,到时候就有媳妇了——吃得少正好节约下来给媳妇吃。”
顺着这股风,联邦政府一口气推行了数条政令,其中包括严禁蓄养女宠,放腰条例、买卖管理条例、义务教育推广等并后世称为女子理事会奠基之始的八大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