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沂濪与小珂站在屋门口看着父女俩慢慢靠近后,才进了屋子去到桌子边站着等沈昀入坐。
每次在水沂濪没有看到的时候,沈昀的目光都会落在她身上。她不知,小珂却将一幕幕尽收眼底。
一家四口围着四方桌坐下,小香亲昵的待在沈昀怀里。
小珂一如既往的沉默。有了沈昀在,水沂濪也沉默了下来,有他在,她难免是会不舒服的。
只有那对亲昵无比的父女乐呵呵用同一副碗筷吃饭。
小香:“爹爹……爹爹……我要吃娘亲身边的那个鱼。”
沈昀伸出筷子夹了块鱼搁在碗里剔了刺后喂到小香嘴里,接而慈爱的问道:“还想吃什么?”
小香左右看了看,目光又落在水沂濪跟前,指过去道:“那个干煎豆腐。”
沈昀夹了块豆腐过来,却不急着喂给小香,而是搁在碗里,将勺子塞到她手里:“别只顾着吃菜,多吃饭。”
“好!”小香笑眯眯的拿起勺子就往嘴里扒饭。
水沂濪有些看不过去了,便略有些严肃道:“小香已有七岁,快下来自己吃自己的,别太依赖大人。”
沈昀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状似随意柔和道:“女孩子家家的,依赖便依赖,反正有你我与小珂保护着她,只要她开心,我们可以疼她,保护她一辈子。”
水沂濪被噎住,过了会才道:“将来她长大会有自己的人生,很多事情都只能靠自己。从小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像她,就因为太弱,才被沈昀制的死死的。
若小香一直如此,让她如何放心?
沈昀只是看着水沂濪,看的她不由一阵心虚。
她总觉得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很多事情小香虽不知,但小孩子的直觉一般都比较准,她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便赶紧从沈昀的腿上跳了下来,去到旁边跪在另外一把椅子上乖巧道:“爹爹,娘亲,小香自己吃。”言罢她就拿起身边那只干净的小碗给自己盛饭。
沈昀收回目光,摸了摸小香的脑袋:“真乖。”
纵使小香从沈昀怀里出来了,大部分时候还是他们父女在说话,水沂濪与小珂母子极少开口。
水沂濪并不知道,若非必要,沈昀绝不会用自己的筷子去夹她爱吃的菜上。
因为她会嫌弃。
就在水沂濪吃够了时,沈昀对她道:“过几天便是月夕,我们一家子出去玩?”
“月夕?”她愣了下,差点忘记了这个日子。
“嗯!”沈昀没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水沂濪垂眸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点头:“好!”
自这日开始,沈昀每天都会过来与他们一道吃晚饭,偶尔会一起吃顿早饭。为了孩子,水沂濪会尽量心平气和的对待他。他对她也并无什么异样,就和很久很久以前那个花心一样,对谁都温柔,却又仿若只是习惯而已。若硬要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生疏了些。
以前的他可以碰她,现在的他不可以。
中秋夜,他们一家子在家按照习俗祭月,分吃了月饼后,便就欢欢喜喜的出门了。
这个夜晚,清都的每个街道自是热闹极了。玩花灯、猜谜、舞龙……各式各样的娱乐都在这一晚挤满了所有的街。
小香一手牵着爹,一手牵着娘,蹦蹦跳跳的极欢快。小珂下意识的站在了沈昀的那一边。一家四口并排走着,个个容貌出众,如画中人,回头率极高。
他们站在人群中看着舞龙,沈昀将小香架在了自己肩上。
舞龙的队伍很长很精彩,伴随着有节奏的鼓声,让看官们觉得很振奋。小香乐的使劲鼓掌:“好玩,好玩……”
沈昀却是沉默的感受着身旁的水沂濪,鼻息间仿若流连着她的气息。只是如此,却依旧让人不由想沉溺其中。
没人知道他有多想牵住她软软的小手。
许久后,才问道:“你们还想看什么,或是玩什么?”
“花灯,花灯……”小香赶紧开心道,“小香想玩花灯。”那兴奋的模样,就差从她爹头上蹦下来。
“好!”
一行人便买了几个花灯,手提着去湖边。沈昀手里是只鱼鳞灯,水沂濪手里是只刨花灯,小珂小香手里一人一只鸟兽花树灯。
巧的是竟然遇到了容不霏一家四口,他们手里也是拿着款式不一的花灯。两家人相遇,场面更是耀眼。
看到他们,沈昀立刻笑了起来:“哎哟!倒是巧了。来来来……一起玩。”
年纪最小的阿乐见到小香可以骑在自家爹爹头上,她撅起嘴扯了扯沈修珏的袖子:“爹爹,乐乐也要和小姑姑一样。”
沈修珏挑眉,“你可以骑你娘脖子上。”
他可没有沈昀那么慈父,他的这双儿女,他是要多嫌弃就多嫌弃。这两货越大越能折腾,生生的将他的阿不给分去大半,让他恨不得将这两货都扔到悦王府去。
容不霏闻言不悦了:“你成天欺负自己的孩子,有意思啊?”
沈修珏:“非常有意思。”
容不霏:“……”
“哼!”阿乐推开沈修珏,过去报复性的牵着容不霏的手,还示威性的看着沈修珏努了努嘴。
水沂濪过去挽着容不霏的胳膊:“别闹了,一起玩吧。”
在湖边,由沈昀带着四个孩子放花灯,沈修珏站在边上极高冷的看着。容不霏与水沂濪因为许久不见,便相携去到边上聊天儿去了。
她们找到一处地方坐下,容不霏就迫不急待道:“你怎和沈昀一起带着孩子了?”
水沂濪不想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容不霏,便道:“孩子大了,为了他们,我不能再不能做的太难看。”
容不霏点头:“也是。”她也有孩子,完全能理解这份想尽量不影响孩子的心情。她看了看沈修珏那边,突然贴在水沂濪耳边神秘兮兮的兴奋道,“我有一个好消息与你分享。”
水沂濪不由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什么好消息?又怀孕了?”
容不霏诧异:“你怎么知道?”
水沂濪:“怕沈修珏知道的好消息,应该就是怀孕了,上次你就是如此。”
“哦!”容不霏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了。
想到沈修珏的强大,水沂濪心觉疑惑:“你怎么总是能瞒着皇上怀孕?只要他不想的,你该是做不到才对。”
说到这个,容不霏就觉得非常有成就感:“那厮对我痴迷不行。这方面的事情想蒙他,自是不会不可能。不过这次辛苦不少,时隔四年,我才成功怀孕。下次怕是更难。”
水沂濪挑眉:“你还想再生多少?”
容不霏点头:“能生则生。”
她们俩凑在一起,话题自是不少。聊了许久后,容不霏建议一起去玩,水沂濪以不想与沈昀待在一起为由拒绝了。
水沂濪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的孩子,眸中渐渐的泛出了眼泪。
今天是她的离开的好时机,她不会错过。只是想到自己又得对不起她的孩子们,她就心如刀割。
可她更不想与沈昀处在一个屋檐下,若是不与他把关系断了,她便时刻觉得喘不过气。
连看见他,都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折磨。
趁着湖边的人流量加大,水沂濪拿钱买了与她擦肩而过之人的面具,迅速隐没在人群中。
她带着面具,披散着头发在拥挤的街上快步行走着,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与别人换一个面具,隐藏一次。
后来她钻进了一家衣铺,换了身衣服出城了。
出了城,她骑马快跑着,让她非常意外的是,辑命突然骑马追上了她。看到辑命,她差点吓得落马:“你……”她面露不可思议。
辑命笑道:“听说沈昀又开始流连花丛,我估量着他估计是放弃你了,便过来想趁他放松时,救你走。不想刚才在城门处竟看到你,便追过来了。”
“吁……”水沂濪拉着马缰停下,看着辑命无奈极了,“我已经跟你回信了,我说过不要再等我,我说过我发现我做不到与你在一起了。曾经不懂事,我想找个慰藉,找个依靠,便答应让你等我。可时间久了,我便越发觉得我不能拖着你。”
辑命垂了垂眸,扯嘴勉强笑了下:“无碍,反正水儿已逃了出来,咱们便一起好了,就像兄妹一样,就如少时那般。”
水沂濪:“我……”
她突然睁大眼睛,朝后看去,虽什么都看不到,出于本能,她却能感觉到有危险靠近。
她立刻策马狂奔起来,辑命紧随。
此时,沈昀眸含阴霾的红光,正以比以前更加精妙超神的轻功以诡异的速度朝他们靠近。
辑命自是也能感觉到危险来的多迅猛,他突然跳到水沂濪的马背上抱起他就施用自己的轻功钻到了侧面的林子里。
水沂濪大骇:“你快走,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若沈昀不会放过她,那辑命定是能再被她拖累。就算沈昀会放过她,她也不想自私的再辑命希望。
她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他。
她努力过,真的喜欢不了。
辑命固执的带她飞速前行。
水沂濪挣扎道:“你放手,我要跟他回去。”逃不了,她就不逃。她这次本就只是试试而已,不想竟会牵扯到辑命。
这么多年了,沈昀的防范工作自是做的极强,就算水沂濪有通天的本事,又有十个辑命相助,她也不可能逃得了。
无数的绝顶高手如天罗地网般由四周朝他们靠近,辑命带着水沂濪根本就无处可逃。
就在他们被围的水泄不通时,沈昀手握软剑飞了过来就朝辑命刺去。他的速度何其快,辑命差点没有躲过去。
辑命将水沂濪拉到自己身后,吃力的接着沈昀招招致命的攻击。
水沂濪知道辑命打不过沈昀,沈家的人只要想,就极容易成为变·态高手。以前沈昀只是懒,后来他不懒了,自是不会差。毕竟是沈修珏的叔,是沈修珏非得带回清都协助自己的叔。
水沂濪挣脱开辑命,不管不顾的挡在了辑命面前。沈昀眸色大变,迅速收回手中这致命的一招,在原地打了个转。由于他本就没想过要辑命活,这软剑自是刺出去的迅猛无比,收回时差点没让他自己受伤。
沈昀瞪着可怕的目光看着她,眸中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嗜血。他一字一句,极用力的愤恨出声:“你果然要跟他走,你还为了他不要命?嗯?”这模样,分明就是已经疯了。
水沂濪被他吓得不轻,真怕他会杀了辑命,连忙道:“我没有要与他走,我只是凑巧看到他,你放他走,我跟你回去。”如今她已经没心思去理会他为何还会这般受不住她的离开。
如今的沈昀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想着杀了辑命,然后把水沂濪关起来,永远的关起来。
他突然神色诡异的对水沂濪张开了怀抱:“过来。”
水沂濪顾不得什么,赶紧朝他跑过去,任他紧紧的将自己搂入怀中,紧的让她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