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
好意外。他以为会听到姜焕宇的名字。
“那片地是恒远地产买下来的,准备建商业街的,负责这个case的就是恒远的长公子凌霄,这男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没人性。连亲舅舅的公司都耍手段给搞破产了,然后低价收购。害得舅舅带着全家在恒远顶层跳楼自杀。这种事还多着呢,我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所以,你想想,就几个钉子户,他能手软吗?估计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毕竟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
“这是前年的事儿,当时被他花了大把钱压了下来,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最近调查他发现的。真没想到,长的人模狗样的,心却这么狠。估计是遗传他老子,凌翼翔那个老东西的底儿也不干净,白手起家能有今天的成绩,说他一点也不沾黑,我才不信呢。”
嗯,有点道理。“这么说,你已经有证据了?”
张思思撅了撅嘴,“哎……要有证据我早把他们送进去了!”
白茗嗤了一声:“搞了半天都是你自己yy的,没证据你就说是他干的,你到底是不是警察?警察是讲证据的,ok?”
“警察破案,想象力是很重要的一环!再说我的猜测也不是完全没根据啊,他要是不做那么多坏事,我能怀疑他吗?你想想,钉子户刚闹了一天就发生了火灾,而且第二天就毫无理由的妥协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说跟恒远没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那也要有证据才行啊,到现在我听到的都是你的推测。”
张思思抬了抬下巴,“哼,证据会有的,我迟早查出来。凌霄,你等着瞧!我一定要把你送进监狱。”
凌霄,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凌霄曾经在法庭上指证白玉蓉,说曾经亲眼见到白玉蓉杀人。
他还记得对方的长相,那种男人,任谁见了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吧。他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漠威严是浑然天成的,即使知道他给的是假口供,也有一种他在说真话的错觉。
有一瞬间,他差点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因为大家都会错误的认为,这样的男人是不屑于说假话的。尤其是以他现在的身家和地位,犯得上为了把一个普普通通女人送进监狱而给假口供吗?
可事实上,他是有理由给出假口供的。
听说凌霄很宠爱他的妹妹凌菱,凌菱的未婚夫是姜焕宇,凌霄为了妹妹而帮姜焕宇给假口供,说得通。
如果说姜焕宇是害死白玉蓉的罪魁祸首,那凌霄就是他的帮凶,而凌菱,则是姜焕宇的棋子。凌家庞大的财产就是白玉蓉悲剧事件的导-火-索。
姜焕宇抛弃前妻,害死前妻,只是为了得到凌家的财富。
凌家到底多有钱?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另一个世界。
凌翼翔,提起这个名字,或许多数人都很陌生,但提到恒远地产、香江饭店、恒大投资集团,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这几大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就是低调得近乎无名的凌翼翔。
凌翼翔祖籍広涷,5岁时随父亲偷渡到了香江,父亲奋斗了十年,在香江创立了恒发报纸,但在凌翼翔20岁时,爆发了金融危机,父亲的公司破产,凌家陷入了窘境。凌翼翔的父亲卖掉公司,带着全家去了英国。
凌翼翔继承了父亲的聪明头脑,在英国一家投资银行做起了财务总监,经过多年历练,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财富。80年代初,国内刚刚实行了改革开放,深港市成为了第一批受益的沿海城市。
凌翼翔眼光独到,看准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立即变卖了全部财产,携全家回国发展。
他从银行贷款一千万,创立了恒大投资集团。20年间,凌翼翔投资或并购了国内外大大小小数十家公司,先后收购了珠江扬帆船业(后更名为恒顺船业),香江连锁大酒店。95年又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实业公司——恒远地产公司。
这些是白茗花了很多心思才调查来的数据,但凌翼翔到底拥有多少产业多少身家,几乎没人知道,他也不太清楚。由于凌翼翔有华裔英籍的背景,很多生意都与国外企业及政府有关,完全可以使用各种手段脱离国内的种种限制,游离于福布斯排行榜之外。
近两年,据说凌翼翔因身体不适,暂退二线,将庞大的商业帝国交给了他的长子凌霄全权负责。凌霄原本是香江大饭店的ceo,长期住在国外,五年前回国,帮父亲打理国内的生意,现在身兼凌家全部产业的代理董事会主席,恒远地产的ceo。
凌家的背景华丽得不太真实。
白茗很佩服姜焕宇,他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获得凌菱的青睐的?又是如何恬不知耻,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觊觎凌家这座高山?就像草芥想要当皇帝一样滑稽可笑,却又让人觉得拥有如此野心的畜生单纯得可怕。
这样的野心,得付出多大代价,做出多少惨绝人寰的事,才能实现?
或许,白家的陨落,白玉蓉的悲剧,只是他登天之路的开始。
想到这里,白茗不寒而栗。
张思思见白茗盯着一个地方半天不说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对了,你不是负责社会版吗?怎么去给言情小说家做专访了?”
“上次的白玉蓉案写的太主观,被人举报了,主编罚我去生活版锻炼。”
“哦!那篇我看了,写的确实很主观。但很精彩啊,而且分析的也很有道理,不过你胆子可不小啊,居然指名道姓的骂人,小心凌霄那个大魔头找你麻烦。”
“我又不只骂他一个。社会版都是暴露社会现实,为了保护记者都要求用笔名的,他们知道佚名是谁?”
“你太天真了!大魔头有三头六臂,肯定能轻易查出你是谁!”
“查出来又怎么样?他能弄死我?”
“那可说不准!谁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反正你小心点吧,千万别再得罪他了,这男人真的不好惹!他跟我们这种天真无邪的良民不在一个位面!”
白茗微笑,“你错了,第一个来找我的不会是他。”
张思思微怔,白茗已经起身离开。
回到卧房,白茗缓步走到写字台前,从抽屉里翻出一叠纸,正是白玉蓉杀人案的卷宗。这是三个月前,他灌醉张思思偷偷复印的。
卷宗里附带的照片,由于影印机没墨了,印的不是很清楚,但白玉蓉的轮廓还是能看出一些。
每每看到这张照片,他复仇的信念就更加坚实了一些。
监狱里的她瘦了很多,就像所有吸毒者一样,她有着大大的黑色眼袋,脸上的毒斑清晰可见。当年美丽脱俗的白玉蓉,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这丑恶的世界,还是经不住财富和权利诱惑的姜焕宇?又或者是那该死的欲-望-之-城,恒远商业帝国?
他拿出笔,在本子上写下“猎杀名单”四个大字。
鹅黄色的灯光将他的剪影映在百叶窗帘上,让楼下的看客能清晰的看到他美好的轮廓。
半个小时后,一个高挑的女人从白茗居住的单元门里走出来,钻进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上车后,将一叠资料递给端坐在后座的男人。
“凌总,没错,就是这个女人。”
凌霄随意的翻了翻,“带过来吧。”
助理按下耳机的通话键,“动手吧。”
睡梦中的白茗的脖子一阵剧痛,瞬间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时,先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皮革香,接着耳边传来了身体摩擦皮革的声音。
他尝试着转动头颅,又闻到一阵阵飘来的香水味,那香味虽然浓郁,但不刺激。强烈又有点清新之感,不像女人会用的香型。
白茗心中一动,攥紧双手,拼命睁开眼。
眼前一片黑暗,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周围十分寂静,但白茗能明显感觉到对面有人,还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