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这些冷冰冰的字和生前照片,没有刻着缔造李氏集团,没有刻着任何身份。和所有家族已故者的墓碑一样,坟墓也是一样的大,唯一的区别就是崭新的,连夜修建的。
李舰东站在铺满白花的墓碑前,双眼空洞,老管家万鹏拉住他的手,撑着一把黑伞。
后面所有人都撑着黑伞,穿着黑色的衣服。
李云的四个哥哥和十几个子女以及家属成员都到场,他们面无表情,眼睛里写满了悲伤。
海滨市的商政两界名人都来到这里,张丛林就在其中。他有些不修边幅,头发凌乱。
人们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李舰东和老管家,还有站在远处的公安局长张丛林。
最后张丛林和老管家说了几句,离开了。
老管家一直陪着李舰东站在那里。
“少爷,很晚了,回去吧,别伤着了身子。”
“万鹏,你回去吧,我要一个人陪爸妈。”
“唉。”万鹏离开了。
起风了,微风轻轻带起地上的落叶。李舰东黑衬衫的衣摆北风吹起来。
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已经一米七了,身材修长,长得俊俏,轮廓分明。
“爸妈,媒体宣布你们是车祸死亡,这是大伯的意思,意思其他几个伯父的意思,更是家族的意思。他们为了家族,隐瞒了你们死亡的真相。我会为你们抓住那个真凶的。”
李舰东走到墓碑前,伸手抚摸着母亲的照片,母亲是那么的慈祥和美丽,从小将他呵护到十三岁,突然离开了李舰东。
第二天,李氏科技大厦,这是李氏集团的总部大厦,是海滨市最高的大厦,也是最大的。
李舰东坐在会议桌末尾,万鹏站在李舰东身后。
几个伯父伯母和子女以及一些李姓成员,他们都是家族集团不可或缺的人。
李舰东也是第一次和所有的哥哥姐姐们见面,李舰东并不全部认识,因为这些哥哥姐姐们和他的年纪相差太大。倒是四伯李洵家的女儿李襄泞今年十五岁,在海滨市私立中学读高三,和李舰东年纪相近,关系倒是不错。
上一代是亲兄弟,情同手足。但是这一代,却少了骨肉相连的感情,每个人都以独自的家庭为中心,所以,堂兄弟姐妹之间,就不再像亲兄弟一样了。
李舰东就像一个局外人。
大伯李焕明今天似乎精神更差了,双眼布满血丝,坐在靠椅上,说,“家族的事情为重,希望大家不要让这件事乱了阵脚。”
众人都沉默着。
李舰东直视着大伯的眼睛,大伯朝他点了点头,继续说,“李氏集团主席李云的百分之五十股份,从今天起,归属于李氏集团整体。李舰东未成年,所以拥有的百分之十股份也归属于集团所有,等李舰东年满十八岁,再按照家族继承权继承李云的百分之五十股份和拿回自己的百分之十。”
李舰东懵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李焕明继续说,“苍云庄园是你父亲的,也是属于家族财产……”
李舰东就这样一无所有了,他茫然地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东西,苍云庄园从今天起就属于家族的了,谁是下一任集团主席,就会住在这里。
搬家公司将庄园里的家具搬走,高尔夫球场的员工被撤走,赛车场的赛车被汽车公司拖走,私人飞机场的飞机也被开走。
有人要去摘写着“苍云庄园”几个字的牌子,李舰东愤怒地说,“谁敢摘那块牌子,我跟他拼了!”
“舰东少爷,这是家族的意思。”工作人员也很为难。
“现在家族的当家人是谁,告诉他,谁住进来都可以,但是这块牌子不能动。”
这块牌子被保留下来了。
李舰东被老管家带着离开了苍云庄园,老管家背着两个行李包,里面大部分是李舰东的衣服和心爱的玩具,有变形金刚珍藏版,有加勒比海盗雕塑。
这是少爷最喜欢的东西,花大价钱买来的,万鹏当然得带着,倒是他自己,只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
站在大街上,李舰东有些茫然。
“少爷,这些年我的存款大概有五六十万吧,我取出来去租一套房先住下来,你要继续完成你的学业,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再回来掌管家族,拿回属于你的。”万鹏说。
李舰东突然望着这个老人,“万鹏,拿不回来了,从他们宣判的那一刻起。”李舰东的目光坚定。
万鹏叹了一声。
当他们到银行取钱的时候,银行工作人员告诉万鹏,“万先生,您的银行账户一个小时前被无限期冻结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最后,万鹏带着李舰东在五十公里之外的城市棚户区租了房,一室一厅,月租三百,不包水电,公共厕所和公共卫生间。
这是万鹏身上的现金租下来的,还剩下一千多块。
万鹏让李舰东住在卧室里,自己睡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