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男人现在的所有支撑,其实都集中在一个点,在围着她转,在守护着她,如果这个点不在了,那么他也会像一件易碎品一般,瞬间支离破碎。
程骜仰仰头,看着天空有些暗淡的太阳,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那是个耀眼如太阳般的男人,就连爱,都是那样的真挚火热,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
程婷婷的话最后都被程骜噎了回去,她也知道,她并不能帮上什么。
只能期待着,南笙能早日想起来,早日,走回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她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阎烟回到城堡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院落里一个仆人都没有。
并且,安静的可怕。
莫名的,阎烟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快走了几步。
果然,刚推开门,就看见偌大的客厅,只有一个刚毅的背影正对着她。
阎烟将身后的门合上,见对方没有转身,朝想抬脚朝楼上走去。
“站住。”
身后低低的带着命令的口吻。
同时,屋内,似乎,还有种血腥味。
阎烟有点紧张的回头。
终于看见了太子的正脸,男人垂眸坐在那,从左胸到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还有血迹透了出来。
“你,你。”
“受伤了?”阎烟觉得她心里的那点怨恨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疚,惭愧。
他受伤了,她一个人在外面逛这么久是不对的吧。
阎烟转身朝他走了过去,路过纸篓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几大团被血浸透的纱布和纸巾。
这究竟流了多少血啊?
“怎么回事?”
阎烟想问问她。
阎渊坐在那哼笑声,突然抬起那双冰冷的眸子,总一种能冻结人心的目光盯着她:“收起你的目光。”
“什么?”
阎烟蹙眉,没明白他的意思。
阎渊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眯着眼睛说:“你确定你要关心我?
”
即使是这种同情的目光,即使是这种没有任何爱意的关怀,都能能让他产生一种温暖的错觉。
可他明知道,这是抓不住的温暖。
她不是一个如外表般好摆弄的女孩,只要给她一点机会,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离他而去。
所以,他不需要。
阎烟不知道这一瞬间,太子那明明幻幻的眼底在想这什么,可她识趣的站了起来。
“你没事就好。”再多,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阎渊现在的伤口没有愈合,所以他也不敢乱动,看了她一眼说:“在订婚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吧。”
“…”
“你要囚禁我?”
“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阎烟一张脸又红又白,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对方都没有回答他。
她有些急了:“你凭什么!你不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吗!而且,我下一周,还有课题要交。”
“…”
阎渊皱皱眉,扭头都觉得疼的伤口让他很暴躁:“这一切的规矩都是我制定的,自然,我也有取消它的权利。”
“…”
阎烟握了握拳,她觉得她体内有两个小人开始躁动了。
一个在怒吼着:变态,变态,去他妈的狗屁制约,老子不干了,老子还要逃婚。
一个理智的小人又在吼着:淡定,淡定,正面冲突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尤其这个人还阴晴不定的变态,忍一时风平浪静。
没错,太子并不是会纵容女人胡闹的人,如果她再吼,她敢保证,他会让人把她的嘴堵上,把她的手脚锁上。
虽然记忆中他没这么做过,可她此时,就是这么肯定。
不甘心的抿抿唇,阎烟头也不回的朝楼上走去。
阎渊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呵,真是一个聪明又识趣的女人。
鸡蛋撞石头的下场,永远是鸡蛋破壳而碎,别指望能在那个关键的瞬间,飞出一只小鸡来。
不管是以前的南笙,还是现在的阎烟,都喜欢先忍后谋,不是会冲动的人。
阎渊没有说笑,他是真的将阎烟囚禁了,除了城堡的内部,不让她走出一步。
距离他们订婚大约二十多天,这二十多年,她除了吃饭,睡觉,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若不是太子每天都给她几本书,阎烟觉得,她真的无聊的能长出草来。
阎渊很忙,容翎也很忙,因为风云暗涌的A城,挤进来一个让他们曾经的对手,R财团的掌舵人,人称大田君。
这个人,也算是J集团成立至今一直都无法解决的一个对手了,难缠不说,还不择手段。
无论是之前容翎受伤,还是太子前几天受伤,都和他脱不开关系。
大概是听到了太子要订婚的风声,这位不要命的主,也闻讯出现了。
不过,他的具体位置,还没有查到。
太子的办公楼位于A城东市区,偌大的玻璃窗前,他看着对面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
这个来找他算账的人。
容翎现在的表情比七个月之前,沉稳的多,如果忽略他黑眸里笼罩的妖气,那么此时这个人,真的无害的像一个古代书生。
“今天来,想说些什么?”
太子率先朝他开口。
容翎反手将身后的门合上,很安静的抬眸:“为什么把她关起来?”
阎渊笑着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这是我的事。”
呵。
极轻的一声笑。
容翎朝前走了几步,他盯着他:“不然,我换个说法,你将她还给我,好不好。”
他知道,他这句话说的很没有男子气概,也很不坦荡,可他,真的忍受不了。
他以为他可以再等等,可是他真的忍受不了,看不见她,他看不见她,就会抓肺抓肝一样的难受,火烧火燎的煎熬着。
他错了,真的错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抱着南笙一起去死,他也不想将她送走,和她分开。
阎渊像是没有听清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容翎抿着唇,手上的青筋已经暴露出来:“我说,请你,把她还给我。”
阎渊盯着他,笑了。
那是一种藐视的眼神,那是一种无声的质问:容翎,你是不是男人!
他们不是小孩子了,对于说的话,怎么能出尔反尔。
真是可笑不是吗。
容翎一张脸青红交加,阎渊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在剥削着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可他不在乎了。
真的不在乎了。
他的心没有了,他的灵魂都没有了,要面子有什么用!
他要南笙,他只想要回他的老婆。
容翎从怀里拿出一个匕首,一个三寸长左右的匕首,他垂头,将刀锋对着自己,刀柄递给阎渊。
“阎渊,欠你的,我来偿还,我求你,将她还给我。”
阎渊不可思议的眯着眼睛,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握着刀就朝自己的肋骨插入。
一声穿透血肉的闷响。
只听男人带着压抑的笑声响起:“吸引了你的女人,不是我的本意,我承认,之前的我游戏人生,给你带来了伤害,这一刀,是弥补我当初给你造成的痛苦。
”
阎渊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又一声同样的声音。
容翎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这一刀,我感谢你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