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翎回到别墅的时候,南笙已经睡了。
和林元在书房里讨论了一会这两天的工作进展,才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三少。”
林元想离开的时候,脚步一停,又转了回来。
“嗯?”
容翎手抵在桌子上,揉揉太阳穴。
他最近真的疲惫的厉害。
林元犹豫了一下说:“三少,您今天这么做会不会彻底惹怒太子,毕竟,我们现在在A城,还根基不稳。”
而且他还有点隐隐担心,那个路琪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容翎挑着凤眸看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他的担忧,轻笑一声:“你还真是太高看她了。”
林元点点头,主子心里有数就好:“三少,日后属下们看见了三少夫人要怎么称呼?”
想到这个,饶是向来能干的林助也头疼了。
三少夫人依然是不能叫的,南笙也不能叫,阎烟还是个假名字。
容翎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随意吧。”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林元在心里愣了一下,随后释然的叹了口气。
容翎已经离开了书房,朝卧室走去。
书房在二楼,卧室在三楼,大概是有点私心,所以这栋别墅在修建的时候,容翎只装修了两间卧室,其他的房间都弄成了棋牌室和播影厅之类的,两间卧室其实是打通的,只有一墙和一扇门用来隔离。
容翎站在南笙的房门外,轻推了下门,锁上了…
手在门板上划拉了一会,他垂垂眼角,先去浴室冲个澡。
将自己收拾完的时候,容翎看了眼时间,凌晨十一点,简单的擦了擦头发,他就滚到了床上。
若是仔细的计算一下,他和南笙分离的时间也快一年了,那个时候是春天,现在是冬天…
容翎觉得还是没有睡意,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鹅卵石,细细的摸索着…
这就是他准备送南笙走的那天,她没有刻完的玉章,如今被他摩挲的已经十分圆润了。
翎,笙,那两个字还是如此般配的站在一起,容翎看了一会,又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将玉石放下里面又锁好。
如果这些东西被现在的南笙看见,难免又会胡思乱想。
将浴袍套上,容翎关了床头灯,走到床上,长腿一迈,从阳台跳到另一处阳台上。
南笙的屋内没有开灯,但是今天的月色很好,容翎轻抬脚走了几步,才看见柔软的床榻上躺着一抹熟悉的身影,轻轻浅浅的呼吸着,脸颊还有几根头发不老实的搭拢着。
容翎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了,这样的久违的一幕让他感觉他们似乎回到了曾经那些没有分开的日子里,她一直没有离开,光是想想,容翎就觉得心里一软,连骨头似乎都软了,身子没有半分力气。
狭长的眸子在夜色中明明幻幻,良久,容翎还走了两步,来到南笙的床边,想看看她,又怕吵醒他,容翎垂眸直接坐在铺着毛毯的地板上。
睡着的南笙比以往都要乖巧,不会用戒备的眼神看他,也不会动不动说出一些戳他心窝子的话,容翎静静地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她的呼吸一样起起伏伏,其实他也怨恨过自己,怎么就那么犯贱呢,为什么要喜欢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为什么不在她说离婚或要说分手的时候,干脆让她走,让她知道知道,没有容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就是做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说了,她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赌不起。
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或许遗传了南远山的某些特质,虽然不花心,可是很薄情。
唯一庆幸的,是她很善良,不然也不会因为阎源的几句挑拨,就开始不安。
“真是个傻瓜。”
容翎叹了口气,忍不住的用手指在她的鼻尖点了点,可能觉得痒,睡着的南笙皱皱眉毛,伸手将他的手指握住了,拉到身下,用胳膊压着,人并没有醒。
容翎好笑,看看被她压的严实的手,并没有舍得抽出来,小心的站起来,另一手支在床上,一个翻身,躺在了她的后面。
贪恋的搂过她,容翎觉得他久违的睡眠正一点点的涌上来,渐渐的阖上了双眼。
第二天一早。
阎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房门已经开了。
愣了几秒,她记得昨天明明锁门了?
“烟小姐,三少我给您送换洗衣服。”
一位中年女仆手里拿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叠着几套整齐的衣服。
阎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穿鞋下床,“放在那吧,我去洗漱。”
女仆恭敬的点点头:“早饭已经做好了,是三少特意吩咐的。”
“他不在?”
阎烟自然而然的问了一句,随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多此一举。
女仆倒是没什么反应,走出门口的时候笑笑说:“三少一早就出去了。”
阎烟没再问,不过在她吃过早饭之后,看了新闻才知道容翎最近在忙什么,原来最近随处可见的LS标牌是他成立的公司,还将蒋氏吞并了,看来,这就是他给自己的交代吗,压根没有婚约一事?
容翎不在,阎烟的活动范围只有别墅和院子,她中午没事的时候出去走走,发现有不少花匠都在花园里忙活着。
“烟小姐,那里脏。”
见阎烟预要往花园里走,那个女仆连忙出声制止。
“没事,我躲着点就是。”
阎烟穿着毛衣外套,慢悠悠的走着,看那些工匠往花园里的花房里栽花。
女仆说的脏就是这些人来回搬运,会洒地上一些泥土,还有一些木头削,不过,她很喜欢这种泥土清新的气息。
“这是在移植什么?”阎烟好奇的问。
女仆也跟着走过来,叹气说:“本来这个花房已经建的差不多了,三少开始让人栽种的桔梗花,后来又让人撤走了,弄来了这些薰衣草,挺矫情的花,据说还需要重新换土,呵呵,烟小姐,我这个人粗人也不懂这些玩意。”
说是薰衣草,其实并没开花,都是些苗,所以阎烟也没认出来,笑着说:“种个花还换来换去的。”
有时候她真觉得,容翎挺像是处女座的,不过她还真没问过。
这两天不大想和他说话。
女仆见这位姑娘说话温声细语的,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没摆什么脸色,话闸子就拉开了:“三少怎么想的,我们这些粗人可不懂,不过,我听管家提过一嘴,说三少后来嫌弃那个花的寓意还是花语的,说是不好,还是连夜扯的。”
阎烟挑挑眉,没再说话。
这个院子还是挺大的,活动了一圈,她回房时,还有点惦记那个花语的事,容翎也是信这些东西的人?
不太像啊。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好奇,上网查了一下桔梗花的话语。
这个花居然有两个话语。
然后她就看到这样一句话,据说是因为传桔梗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却注定与它无缘,所以桔梗花有双层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估计容翎是知道第二个含义,才连夜销毁的?
阎烟有点想笑,也有点感动,虽然他这么做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自己,可容翎对她那种过于浓烈的情感,让她心里一直很不踏实。
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怎么会爱的那么沉重?
他说的那个梦,刚开始确实能唬住她,可时间长了,她又不傻。
阎烟想了想,又敲击了薰衣草的花语。
等待爱情。
等待…
虽然限制了她的自由,容翎并没有没收她的电话,也没阻断她的联络网,阎烟在对着电脑发呆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蒋双。
“喂?”阎烟轻按了一下接起。
对面沉默了一会,传来一阵有点消沉的女声:“烟,是我。”
阎烟挑挑眉,笑了:“我知道是你啊。”
蒋双知道阎烟被容翎带走了,但是她不知道容翎有没有和她说那天她给他下药的事,刚开始有点底气不足,但听对方的声音无常,她又松了口气。
“烟,我们能见一面吗,好几天你都没来上课,我有话想和你说。”
蒋双的声音不对劲,阎烟听出来了,关心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