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繁活动着完全僵掉的脖子和四肢,听着它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冬天里的枯树枝,心里的怨气一下子撒了出来:“你就任由我这么躺在地上一夜?”
关云锦奇怪地问:“昨天你亲口说的,你的事不允许我管,你爱到哪里到哪里,难道喝酒喝多了,都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
沈敬繁怒目而视,关云锦不甘示弱,瞪回去:“再说,我碰过的东西你都嫌脏,你会让我碰你吗?”
沈敬繁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当然不会。”
关云锦早知道的样子:“这就对了,再说,你那么沉,我也搬不动,有心也爱莫能助。”
沈敬繁冷眼瞪她,肚子里传来一阵阵难受的感觉,他猜测着,应该是昨天喝酒太多,又着了凉,现在脑袋疼鼻塞得很,整个人都十分不舒服,身体一旦停摆出问题,人的情绪就比较容易焦躁。
要是关云锦有心,怎么还不能喊个人来帮忙?沈敬繁对她的敌意更甚,但是他不愿说出来,那样听起来会像他在埋怨她对自己的袖手旁观。
沈敬繁当然认为关云锦是故意的,报复自己对她的冷漠和不礼貌。
关云锦看着沈敬繁脸色忽明忽暗,虽然拿不准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也多少能猜测到几分,于是眨眨眼睛,用一种极为正式的口吻问:“我总不能喊来丫鬟和老妈子,让她们听着你嘴里骂骂咧咧,然后回去对咱们的新婚说三道四吧?”
沈敬繁根本不想再跟她就这件事有任何的深入探讨,他现在浑身难受,费力瞪起的眼睛时不时会眩晕一下,酒劲还没过去,此刻除了柔软舒适的床,他哪也不想去。
绕过关云锦,沈敬繁大步走向一楼的书房,极为用力地将门摔上,关云锦被关门声震得抖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她还没提醒他,一会儿要去敬茶的事,于是折身跑过去,砰砰敲着门。
沈敬繁吃人的声音传出来:“滚!谁再打扰我,就给我滚蛋!”
关云锦猜测他是宿醉难受,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再一看表,时间还早,天都没有蒙蒙亮,干脆忍下来,对着门无声翻了一阵白眼,才走开,准备再等一阵子再说。
丁香伺候着她吃完早饭,便一脸的担忧,欲言又止。
关云锦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将手里的筷子一放,问:“想说什么就说,怎么才来沈家一天,你就变得这么不爽利了?”
丁香怯怯地指了一下楼上,小声问:“姑爷还没起吗?再晚的话,怕的是会耽误给沈老爷和夫人敬茶,小姐刚过门,礼数还是要的。”
关云锦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干脆喝了一杯水,站起身,对丁香说:“收拾一下,我去叫他。”
丁香吃惊地看着关云锦并没有上楼,而是走向了一楼的书房,赶忙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敢问,就悄悄退出了房间。
不等关云锦敲门,丁香又进来,回禀道:“小姐,锁儿来传话,说让你和姑爷到前厅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