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关云锦也觉得脑袋沉沉的,便上了楼,给工厂打了个电话,就说最近身体不舒服,先不过去了。
关庆延追问了几句她哪里不舒服,又叮嘱了几句,也就挂了电话。
促成了关家跟罗扇坊的合作,对于濒临死亡边缘的关家来说,无异于已经将救命稻草攥在手里。
此时的关云锦,去依旧可以,不去,也有足够的人去跟进后面的合作事宜。
而她现在的状态,显然不适合再跟蒋溪涵有什么进一步的接触。
她一直在回想,蒋溪涵的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抑或只是她喝多了心念太强,产生的错觉?
关云锦没有勇气去确认,如果她还是早些时候的未婚女子,丢人就丢人,她总能鼓起勇气去追问的,但是现在的她,什么资格也没有。
沈敬繁不知何时上了楼,见关云锦昏昏欲睡,小心翼翼放轻脚步走到近前。
其实关云锦并没有睡着,只是想事情想得,有点疲乏,加上头轻微的发晕,所以干脆闭上眼睛养身,歪在躺椅上,也没有动弹。
她听到了沈敬繁越来越近的声音,却不想睁眼睛,想着也许见她在睡着,他会自行离开。
结果沈敬繁走到她眼前就不动了,半分声响也没有,只能听到一丝丝的呼吸声。
耗了一会儿,关云锦憋不住了,睁开眼睛,刚要坐起来,就吓了一跳。
沈敬繁正站在她头顶正上方,含笑盯着她,见她睁开眼睛,露出打趣的神情:“我就猜到你是装睡,还敢在我面前演戏,也不看看我是谁,论装睡这一项,我可是高手,小时候净跟学堂师傅这么玩了。”
关云锦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又进我屋子了?我发现你这几天,来去自如,当这是你的寝室吗?”
沈敬繁回答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这里难道不是我的寝室吗?除了阿铭和丁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是咱们的新房,怎么,你想出去吆喝一声?我不拦着。”
关云锦不想跟他打嘴架,便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沈敬繁眉开眼笑,从身后拎出两个透明琉璃瓶子,造型很是精美,里面装满了酒,他晃了晃,一脸窃喜的神情:“我托人从法国弄来的,尝尝?”
关云锦看看窗外,不敢相信地问:“大白天?你跟我?喝酒?”
“难道这里还有别的人吗?”沈敬繁没好气地问,见她好像并不怎么热情,不满道:“我爹往我要我都买舍得拿出来,给你喝,你怎么还这种表情?”
关云锦挤出一个假笑:“承蒙抬举。”
沈敬繁将瓶子放下,问道:“喝还是不喝?”
关云锦不解道:“早晨逼着我去医院的是你,现在我病还没全好,拉拢我喝酒的也是你,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吗?”
沈敬繁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着,露出陶醉的神情。
“喝一点也不算什么,再说,你的伤也没什么,我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吗?酒能解千愁,你不知道?喝一点酒对身体的伤害,应该比你总是这么郁闷着来的少吧?”
关云锦难得听完他的话以后笑了:“忽然听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还有点不是应。”
沈敬繁又倒了一杯,递过去,关云锦接过来,在手里把玩着酒杯。
“干杯。”
关云锦笑问:“干喝?”
沈敬繁哈哈大笑,站起身走到门外,拎进来一个食盒,打开盖子,几个精致的小菜映入眼帘,香气扑鼻而来。
关云锦看着,食欲大动:“你准备还挺充足啊?”
沈敬繁坐下,再次端起酒杯:“人生三大幸事,好酒,佳肴和美人,今日都让我赶上了,岂不快哉?不喝千杯,都对不起眼前的良辰美景。”
关云锦点点头:“荣幸之至,为了你的人生三大幸事,干杯!”
原本没打算喝太多,奈何酒太香醇,沈敬繁又难得的看着顺眼,关云锦吃着小菜,一杯接一杯,开怀畅饮,不知觉就喝多了,眼前的沈敬繁看起来都有些模糊。
沈敬繁也没想到,他会跟关云锦聊得这么开心,难得不用吹胡子瞪眼睛吵架,原来,他们之间也可以有共同的话题。
见关云锦喝完一杯后,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趴在躺椅上,好半天没动,沈敬繁猜测她应该是喝多了。
站起身,想要迈一步走过去看看她怎么样,起来得太着急,酒劲上头,腿打了一下颤,身形不稳,便歪倒在躺椅上,覆在了关云锦身旁。
感受到被人压着,关云锦不舒服地蹭来蹭去,沈敬繁原本想要站起来,手刚撑住躺椅,关云锦的脸转了过来,伸出手软绵绵地推着他,嘴里嘟囔着,让他走开,挤得慌。
沈敬繁看着关云锦近在咫尺的容颜,心里忽然慌了一下,随即下定决心一般,缓缓躺了回去。
察觉到身旁有人,关云锦张开眼睛,迷迷蒙蒙地打量着他,脸上露出醉醺醺的笑容:“沈敬繁啊?你怎么还在啊?哦,对了,咱俩喝酒来着,时间不早了,你得出门了吧?不过,你好像每天都没什么事做,晃晃悠悠的。”
沈敬繁哂笑了一声。
关云锦再次说道:“你别不服气啊,虽说你们沈家家大业大,可是你年轻力壮的,整日这么游手好闲可不好,整个人的精气神就没了,知道吗?你得多学学我,也好歹帮家里分担一点吧,你们沈家可就你一个儿子,你不帮忙,难道还要外人来吗?”
沈敬繁回击:“谁说我一点忙也不帮了?小事当然用不着我出马,我是谁?遇到解决不了的大问题了,我才会出面,杀鸡焉用宰牛刀?什么叫大材小用?”